学校边上的餐厅,周寻要了一份火锅米线,姜蔚怕她吃不饱,又让她再点一大块牛排,自己点的是小份鸡汤面。
“妈妈,你跟爸爸是仇人吗?见一个面都会你死我活的那种。”周寻低头扒面的时候嘀咕。
姜蔚被她的问题逗笑一会,下一秒,眼神轻轻忧郁起来:“不是……我跟你爸,不是很熟……”
周寻抬起头,眼睛快要跳出眼眶去了,嘴角还挂着几根没吞进去的面:“啊?”
姜蔚在等她镇静下来。
周寻不管,一股脑子就问:“可什么叫不熟嘛?不熟我怎么出生的?不熟的人也可以随便生小孩吗?”
姜蔚不想多说了,只是凝视她,答非所问:“阿寻,你说过你会原谅我的,你还记得吗?”
“那当然啦。”周寻腮帮子鼓鼓的。
当然啦,天真的女儿不会对父母的往事死缠烂打,尚未知道母亲对她作下的伤天害理,却早早拍胸脯表示不会怪罪父母,并且愿意对一切宽容,只因周承安把她教育得极好。从这点上,周承安毫无疑问是周寻最合适的监护人,自己算哪根葱!
“请你别跟一个小孩子计较好吗?”这句话在上一次与周承安通话的时候,姜蔚说过一次,那一次她因愤怒语气极重,这次她请他出来吃饭,已然低下气焰。
东奔西走,见缝插针,姜蔚获得了与他吃饭的机会。
坐在对面的周承安依然阴郁嚣张,一双眼睛跟深渊般望不见底,越望不见底,越令人心生恐惧,可他无所谓地扬起一边嘴角笑笑:“我可没跟她计较,我只是在教育她,让她知道我是她爸,永远是她爸,爸爸定下的规矩女儿就一定要遵守!不然偷偷摸摸地做一些我不知道的事,就快不把她爸放在眼里了!”
姜蔚脸色煞白,心下跳了好几跳,手指甲狠狠地掐着自己大腿,告诉自己不可以愤怒,于是口吻轻弱,眼神软和:“你不让她出来,她心情不好,憋出病了怎么办?”
周承安正经地凝视着她:“姜小姐怎么突然间关心起我女儿来了?”
姜蔚不易察觉地咬了咬唇:“周承安,话明说就好,不用拐来拐去。我不想让她不开心,你有什么要求我能满足就尽量提,只要让她出来——”
周承安冷嗤:“让她出来见你吗?”
姜蔚深深呼吸不说话。
“让她出来肯定可以,法治社会,我还会关着她不成?不过现在的情形是,她出来肯定会去找你,这我就不同意了。让她静下心来好好反省,等她想通了,我就放她出来。”
姜蔚总算怒道:“有你这么做父亲的吗?对自己孩子这样!”
“骂我之前不妨拿把镜子照照你自己!”
姜蔚顿时不能语,脸上火辣辣的,滚烫得钻心刺痛。
周承安勾起嘴角嘲讽一笑:“我都不知道你住在真榆,早知道我就不搬过来了。看来我得考虑给周寻再换个城市,这次我要好好看住她——”
姜蔚怒火中烧:“你知不知道这是变相监控!是犯法的!”
周承安没有吭声,他肆意地翘起腿,用看戏的姿势一样看着姜蔚,但那张脸上写着满不在意几个大字。
“我要报警!”她咬牙切齿低声吐出一句话。
周承安脸上原是悠闲的神情变成了诡异的好奇,仿佛怎么也想不到她会如此说,接着才是更具杀伤力地轻描淡写:“你想报警?去吧,你知道我也进了好几次局了,会怕你?”
姜蔚知道这些对他来说不痛不痒,胡乱吸一口气,好似走在悬崖沿上,边攀爬边摸索:“我去法院起诉,要回周寻的抚养权!”
“好啊——”周承安终于严肃起来,眸子恢复到猎豹那般敏锐和尖刻,直视着她,低声冰冷道:“我只能告诉你,这官司你打不赢的,因为——你没有我有钱,你给不了她更好的生活。等真的到法庭见,我不仅要求继续拥有周寻的监护权,我还要夺走你的探望权,让你永远见不到她!”
姜蔚骤然沉沉落到谷底,她瞄见了他眉目浓烈的漠然,他的狠冽时隔多年还可以如此的慑人,便像那万古不化冰川,触之即刻将五脏六腑凝固冷冻。
她深深吸上一口气,却觉得这口气怎么逃窜也逃不出窒息的胸口:“你凭什么!”
周承安冷笑:“你又凭什么?”
姜蔚被堵得差点没喘气,按捺住起伏的胸口,狠狠道:“你不怕我把你的前科都告诉她!”
“我的前科?”周承安很好笑地端起杯子:“我的什么前科?打架?斗殴?伤人?吸/毒?被拘留?我告诉你,钱我赔了!牢我坐了!账我都扯平了!我怕什么!”他又放下杯子:“十几年前的平宁市没有人没听说我这个人渣的,出去一打听一大打犯罪前科,你以为周寻不清楚?”
姜蔚身子僵直得像尊雕塑。
“还是说我强/暴?”周承安像条嘶嘶吐着舌头的毒蛇,雨夜里张狂地等待猎物:“嗯——这个倒值得一说,我还没因为这个罪名进去过,让周寻知道也无妨,反正她是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