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心里一定很想让我死。
完全在我的意料之中,林寒涧推开门,“我”静静地躺在病床上,身边的床单还有雪折睡过的痕迹。
林寒涧面无表情地看着我,我的心冰凉,他突然从兜里拿出一副手套,在我惊怒交加的目光中将手伸向了我身上连接的一处仪器,他把手覆盖上去,然后久久未动。
他......想杀我?
林寒涧的目光是我从未见过的冰冷,但是其中也蕴含着挣扎犹豫,或许他心中还是有些对于血缘亲情的不舍。
可是他真的要杀我?在这个法治社会?
我突然想起林寒涧高中时期,我回家探亲时他仇恨的目光,我本以为只是因为我和他的关系本就不好,所以我们两看相厌,现在想想,或许当时我抢了他的男朋友,他早就对我恨之入骨,以至于现在想要下手的时候丝毫感情都没有。
林寒涧拉住那个仪器的插头,作势就要狠狠一拉,我心里的紧张达到了极限,我根本无法阻止他,在我焦急万分的时候,突然一种吸力将我抽入“我”的身体之中,我的眼睛刚刚睁开了一点,还没能反抗,就被弹了出来。
一阵眩晕后,我再次变成了灵魂状态,而林寒涧却抖若筛糠,冷汗滴滴地冒出,他按着插头的手松开了,我的那一瞬间的回魂阻止了他的行凶。
不只是他在紧张,我也是,我们就这样看着“我”的身体,谁也没有动作,直到林寒涧放弃了一般地直起身,我才松了一口气,不过我看他的表情,似乎又有了新的决定。
林寒涧走了,我并没有再跟上去,而是回到了雪折身边。
我回去的时候雪折点了外卖,已经吃完了,我看了看塑料碗的残渍,看出来他只是点了份简单的汤面,甚至没能吃多少。
厨房传来水声,雪折居然真的在洗碗。
我心里闷痛,过去看他,他的手泡在水里,凉得发红,他的手那么美,那么修长,那么洁白,我向来舍不得他用这双手做事,可是没有了我,他还不愿意接受别人,只能自己自食其力,洗碗这件事也是一样。
雪折洗得很笨拙,我亲了亲他的脸,想叫他别洗了,我的小宝贝。
雪折一个人的时候自然不会怎么说话,他的手机调成了静音,我去看他一亮一亮的屏幕,宋染和林寒涧的电话都有,雪折一个也没有接。
在我在的时候,雪折连洗澡都会被我一手包揽,我看他进了浴室,怕地滑,看看有没有铺防滑垫,看雪折有没有穿摩擦力比较强的拖鞋。
浴缸比较难清理,我想雪折也这样想,所以今天他没有泡澡,只是冲了淋浴,很快便出来了。
他躺在床上,我在背后抱着他,希望他能不再伤心,能知道我还在他身边。
......
日子这样过了两天,林寒涧和宋染都乖了似的,暂时没有冒头,而雪折也尽量待在屋里,他情绪稳定了很多。
我的回魂之旅也毫无进展。
这样的宁静很快被打破了。
宋染来了雪折和我的家,进门便说:“岁开死了,昨天晚上走的。”
愣住的不只是雪折,还有我。
雪折猛地揪住他的领子质问:“你说什么?!”
我的脑子一片混乱,耳鸣得几乎听不见他们在说什么,只知道雪折一直在吵闹挣扎,最后泪流满面,宋染说:“岁开的弟弟已经去疗养院处理后事了,雪折,你亲自去看看吧。”
雪折还是不愿意相信,而我也是,如果我真的死了,尘归尘土归土,我这辈子无法再回来找雪折了。
宋染开车来的,他让雪折坐副驾驶,怕雪折自己坐后座会出事,我想起他之前说他的副驾驶是只有老婆才能坐的,现在却求着让雪折坐。
我还是只能飘着,心里情绪繁杂。
雪折像是失了魂一样呆呆地坐着,宋染一下子开到疗养院门口,雪折却突然不肯下车了,扒着车门摇头。
宋染下车绕过去,伏在他腿上哄他,雪折也没有应声。
宋染不着急拉他下车,雪折自己平复了一会,说:“我不想去看了。”
雪折想让我“活着”。
宋染难以忍受地露出了一些痛苦的表情,可能是心里憋急了,坐上车,把雪折搂在怀里,吻他。
雪折推他的脸,挣扎了不一会便哭了,宋染松开的时候嘴上已经被雪折咬了个血印子。
宋染喘着气,从上至下地抚他的背:“宝宝......不怕。”
他又吻上去,这次雪折没有再拒绝。
7、第七章
07
宋染亲了他一会儿,雪折才慢慢平静下来。
他眼眶还红着,此刻我已经没有余裕去追究他是否出轨,是否在与我结婚后仍然见异思迁,是否把真心分给了太多人,我只是觉得铺天盖地的心疼,我爱雪折,爱得毫无底线,毫无尊严。
我爱他跳舞时的风姿,爱他故作可爱的精明,爱他柔软身躯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