廖茗觉纠结好久,好像终于下定了决心,鼓起勇气开口说:“其实吧!我喜欢的人也参加了这个‘缘来是你’的活动!”
“啊?”陆灿大吃一惊,回头环顾一周,“是谁呢?”
座位上的各位也纷纷看向彼此。
廖茗觉两只眼睛都闪闪发亮:“我喜欢的人叫胡姗!我想选她!”
在场所有人不约而同沉默,但很快,有认识胡姗的人窃窃私语起来。被怀疑成是同性恋的廖茗觉挺胸抬头,坦坦荡荡地说:“我喜欢胡姗!”
与此同时,她刚好看到有人偷偷拿手机在拍。对上视线,对方连忙想收,却看到她反而加深笑容。廖茗觉抬起手,示意他把相机举高些:“没关系,可以拍的。麻烦直接发到一些群聊里去吧。传播得越广越好,一定要让她本人看到!”
来参加脱单大会的同学都是异性恋,但二十一世纪了,LGBT在年轻人当中可以说被广泛认知,接受和支持者也数不胜数。
加上人那种热爱八卦和热闹的天性。
一时间,大家都掏出手机来。
廖茗觉向陆灿伸出手:“借我用一下麦克风。”
“不……学妹,不是我不给你,”陆灿也很难办,“是监控室有录像的啊。他们这样传播视频,到时候万一学校查起来,这个活动也是学生会主办……”
作为选择题的AB选项之一,肖屿崇还在自己被踢出选择范畴的震惊中。邓谆已经在台下不紧不慢地表达出观点:“给她吧。”
好戏即将登场,怎能让区区学生会成为阻碍?大学生们纷纷都抗议起来:“给她!”“让她说!”“陆灿你是不是人啊!”
一直习惯老实生活的陆灿哪里被这样讨伐过,感觉自己一下变成了黄四郎。他正懵逼,廖茗觉手疾眼快,已经拿过麦克风,转眼跳到了座位后面。大家都拍手称快,镜头三百六十度旋转。陆灿去追,廖茗觉就逃。所有人跟着拍。
她翻过树脂课桌,嘴也没闲着:“胡姗,假如我傻乐让你不爽了,我道歉。但我道歉不是因为我的性格,而是因为我想和你一起玩,我喜欢你。假如和你做朋友要少傻乐一点,我也愿意!”
陆灿也笨手笨脚翻过桌面,眼看就要赶上廖茗觉,几位同学突然抓住他衣服,拽着他不让走。
廖茗觉咽了一口唾沫,接着说下去:“你高中的事,我听你以前的同学说了!说实话,我觉得你做错了!但是你没有打过同学吧,也没有骂过同学,更没有让别人受伤。对方不是都原谅你了吗?”
她抓起桌上的点心,朝奔来的陆灿丢过去。陆灿继续追,廖茗觉索性推开门跑到了外面。
令人意外的是,走廊上竟然聚拢了人。原因是有人直接用了微信视频,实时拍摄,加上短视频也被发了出去。离得近的同学都过来看热闹。
“这不是没有产生什么后果吗?!当事人都原谅你了。虽然你对那个同学的确有恶意!但是!”廖茗觉边回头推陆灿边说,“假如我是你,我也不知道要怎么办!
“别人不关心你是怎么想的,只会从你的行为里挑刺来攻击你!可是我们是好朋友,所以告诉我吧!有什么过不去的事,跟我们说说啊!要是你没做错,我们会安慰你的!要是你做错了,我也会打你两耳屎(耳光)的!”
视频断断续续,镜头里的画面充斥着强烈的喜剧效果,然而,主人公所说的内容却好像不是那么轻松的事。
这短则几秒、长则三四分钟的视频在一个下午传遍了本校的朋友圈及BBS。到最后,所有人甚至已经忘记一开始的噱头是一个女生向另一个女生求爱。
胡姗在操场上跑步,手机提醒突然像爆米花膨胀般爆满。也就是这时候,她点开,看到了每个人都在努力转发给她的内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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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学的时候,胡姗的衣服是用汽油洗的,味道很刺鼻,班长让她把座位搬到了最后一排。
后来,她在课堂上没憋住小便,尿了一地,同学们捂住了鼻子,齐刷刷看着她自己去铲煤灰,把秽物处理掉。
再然后,她的头上有没有头发的地方,后座男同学用笔戳她,她哭了。老师叫了家长。回到家,妈妈左右开光把她揍得两眼直冒金星。到了晚上,爸爸喝了酒,打着嗝,招手叫她过去。她忘记自己有没有挣扎。
好像有。
爸爸把她的头发全剃掉了。
所谓尊严,小学生并不知道。
虽然会背九九表,已经开始学怎么用英语说“你好”,虽然已经作为人活了十年有余,却不知道什么是爱、死亡和尊严。而且,在那之后,小学、初中乃至于高中都不会有人教他们。
没有人教过,所以她只觉得失去了什么。
裤子打湿止不住战栗的时候,体育课孤零零站在人群外的时候,椅子被涂胶水的时候,光秃秃的脑袋被纸团砸的时候,被抢走书包怎么追也追不上的时候。
在这灰暗到没有任何一丝光亮的时候,有个男生出现了。他替她抢回了书包,告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