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突然停止了动作。
邓谆握着门把手,静静地看着她。
邓卓恩对所有都和蔼可亲,会搞怪地打趣, 也会温柔地回应。即便被惹毛,也就只是开玩笑抱怨几句,一笑而过。
他是突如其来动手的。
邓谆攥住她的衣领,用力拽着她靠近自己。他说:“把所有蹲在我家楼下的人的名字给我,年级、专业和班级也写上。”又猛地松手,女生一下失去力气支撑,瘫软在地上抬起头。她泪眼汪汪,震惊地望向他。
“快点啊。怎么,”邓谆居高临下,随手拂落玄关的活页纸,轻蔑到极点地冷笑,与往常所展示的形象天差地别,“要哭了?”
女生艰难地吞咽,眼睛死死盯着他。邓谆不耐烦地舒了一口气,伸手去拉她肩膀上的包。女生似乎还想反抗,却被他握住手腕,轻而易举拿了过来。先翻到学生证,飞快地拍了张照,然后取出手机,趁她不备就面部解锁。
局面滑往自己未曾预计过的方向,女生抽噎着问:“你要干什么?”
“留一下你监护人的电话。”邓谆说。
女生奋起,猛然扑向他。只可惜邓谆并不迟钝,敏捷后退,反而害她跌倒在地。
“帮我给楼下那些人带个话,物业监控很好调。再来的话,我会帮你们退学。”他高高在上地打量她,暧昧不清地嗤笑,越冷漠越令人羞耻,“你这德性,我想操都硬不起来。”
女生愤慨地怒吼:“没想到你是这种人!我要曝光你!去死吧!”
她支撑着地面爬起身,恼羞成怒瞪着他,扬起手就要扇过来。
说实话,那一刻,邓谆打算让她打这一下。
一只手从背后抓住了她。
女生猝不及防地回头,映入眼帘的,是提拉、玻尿酸、瘦脸针等等医美也挡不住自身条件优越的一张脸。女人上了年纪,却仍然美丽不可方物,透出岁月积累的不怒自威。她讥讽地笑了一下,随即不留情面地说下去:“未经允许跑到别人家里来,诋毁别人的名誉,还想打人?”
“你、你是谁?”女大学生想要逃,但根本挣脱不开女人的桎梏。
“当着别人的面要打人家儿子,还什么后果都不承担地逃跑?”女人怒喝,“天底下没有这么好的事!”
女生这次完全吓呆了。
“……谁?”她支吾。
“妈妈。”邓谆已经吐出对女人的称呼,“放过她算了。”
邓谆的妈妈大叫:“这没教养的都跑你家里来了!放在美国我一枪毙了她都行!”
女生夺路而逃,留下邓谆靠在墙边,不打算迎接妈妈进去,妈妈也没准备进去。他们就站在入口处聊天。妈妈说:“邓卓恩,转眼你也就上了这么久学了,学校还习惯吗?”
邓谆点点头。
妈妈说:“放心好了,邓卓恩。我在韩国联系熟人,要了一个选秀综艺的位置,凭你的资质,又是中国人,就算没有内定,拿到出道位的几率也很大。”
邓谆说:“我不想出道了。”
妈妈看着他,慢慢地叹了口气:“我再联系一下吧,尽力而为,不能放弃啊,邓卓恩。”
邓谆说:“我已经放弃了。”
说来好笑,假如说之前的人生都是对父母唯命是从的幼儿状态,那如今一朝长大,他完全出自本意想做的却是不做某件事——不想再为出道努力了。
“你不提意见吗?我对别人那种态度。”他问。
“啊,是该注意点,”她说,“但是刚刚看她打你,妈妈一下也冒火了。你是要出道的人。”
“我没有那个天赋,也不想干这行。”
“怎么了?”妈妈抚摸他的脸,“怎么突然这样?以前不都很坚决的吗,怎么突然叛逆了?是不是累了?”
他近似冷漠地说:“没有,头一次认真想了想而已。”
“那你之后想做什么?”妈妈问。
“先考个研,然后看能不能去植物保护的研究所吧。”
妈妈悲伤地看着他,末了往外跨了一步,站到门框外。“你再考虑一下,卓恩,”她说,“妈妈一直希望你能完成妈妈的心愿。”
邓谆的妈妈像是十二点到了的灰姑娘,拎着华丽的裙摆,带着美丽的皮囊,匆匆忙忙就离开。唯一的区别只是没有留下水晶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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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朋友一起度过的第一个跨年夜即将到来,地点定在肖屿崇家,由王良戊提议,他们决定玩匿名送礼物的游戏。
大家抽签选出自己要送礼物的人,不许让任何人知道,认真挑选对方应该喜欢的礼物,并且附上一张写有祝福语的贺卡,等到了跨年那天晚上再赠送。
廖茗觉抽中了肖屿崇。
她偷偷瞄了肖屿崇好几眼,心里想着他到底喜欢什么。仔细一想,平时在家,肖屿崇也就打打游戏什么的,廖茗觉想着买个键盘,上网一搜,什么轴什么静容,看得她眼睛都花了,而且贵得要命。
于是,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