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出店门,廖茗觉没忍住感慨:“真是破费了啊!”
“就当体验一下了。”外面有些晒,邓谆收起手机,侧身回过头。迎着光的正面仿佛镀了一层金色,他笑道,“要是吃不起饭,我请你去食堂。准备吃一个月米线吧。”
廖茗觉把眼睛笑成一条缝:“我吃一年米线都不会腻!”
邓谆又说:“我要去一趟我妈公司,就先走了。拜拜。”
直到他走进地下通道,她还久久站在原地,满脸做了梦似的的余韵。肖屿崇在廖茗觉眼前挥了挥手,她才回过神,匆匆忙忙笑着问:“那我们回学校?”
肖屿崇边走边问:“你跟邓谆……是怎么认识的啊?”
“就在我一开始打工的便利店。”廖茗觉笑嘻嘻地回答,“他还凶我呢,说‘看什么看’。”
看着她兴致勃勃模仿邓谆的样子,肖屿崇接着说:“但他其实性格挺好的。”
“对啊,你也觉得吗?”廖茗觉一下激动起来,小跳到他前面,脸上被惊喜填满,情愿往后退着走也要说,“长得很帅,但是又没有架子。刚刚是帮我解围才那样的吧?而且还点了那么好吃的菜!他拿筷子的姿势——”
眼看着廖茗觉开始滔滔不绝,肖屿崇摸着良心确认,她的评价里大半都具有强烈的个人揣测色彩以及滤镜加成。
“停!停停停!”肖屿崇像是十字路口的交通警察,及时为她也为自己叫停,“可以了!我知道了!”
廖茗觉下定决心,郑重地对他说:“那个,之前那个事,我想好了!我现在就告诉你——”
答复来得猝不及防,肖屿崇却突然抬手:“不用了,我不想知道了。”
她目瞪口呆:“啊?”
“我说不想知道了,”肖屿崇尽量控制自己不去看她的眼睛,他说,“就当我没说。我收回我的告白。”
廖茗觉还是茫然:“为什么……”
“那我也先走了。”肖屿崇努力轻松地道别。
他走的时候脚步僵硬,却死撑着不希望被看出异样。廖茗觉目送肖屿崇离开,整个人呆滞在原地。
心动,尝试,退缩。犹豫,观望,想放下,再试一次。放弃。失败。
肖屿崇有点讨厌被挫败感的浪潮冲击到自暴自弃的自己。
手机震动着,廖茗觉站在原地,什么都不知道,也什么都没有明白。她抬手去抵住鼻尖,想要借此来抑制住扩散的酸涩。举起屏幕,点开消息,邓谆在问她“怎么样”。她断断续续地回复:“我可能,被拒绝了。”
她看到他那边正在输入中。
邓谆删删改改,最后发来长度与输入时间不匹配的回信:“你在哪?”
廖茗觉没有回复,放下手机,说不上痛苦,也不是悲伤,可能更近似于失望、内疚与后悔。悔意吞没了那颗什么都不懂的心,她觉得自己很笨,太笨了,什么都不懂。是只有她一个人这么笨,还是所有这个年纪的人都这么笨?
廖茗觉往前走。
背后传来脚步声。
另一个被她说过“笨”的人气喘吁吁地出场,邓谆说:“廖茗觉!”
廖茗觉回过头。他走过来,先去扶她肩膀。说实话,她有点紧张,虽然她也不知道到底紧张什么。或许是怕被谴责,又或者心底根本不愿谈论这件事。然而,邓谆率先提议的却是:“我们找地方吃点东西吧?”
她没来得及想出回答的话。
像在传递“不说话也可以”的意思一般,他又说:“刚吃了饭,就想吃点甜的了。
“你想吃蛋糕吗?我知道一家店的蒙布朗很好吃,我先预约……”邓谆直接说下去,他没有在看她的脸,带着不关心刚才发生了什么、也不会追问她的气氛。他想掏手机,却临时想起什么,安抚且仓促地微笑,“我刚把手机忘在充电站了,等等我,我去拿一下。”
邓谆怎么会粗心成这样呢?廖茗觉看着他离去的背影,突然也笑了。笑着笑着,还是抬起头。
他们都太笨了。
-
假期结束后的第一节 课,肖屿崇照旧坐在朋友中间。身旁突然落下一道黑影,原本交头接耳的同学不约而同地噤声,通通看过去。
邓谆久违地对无关人士挤出好脸色,教材抛到桌上,直接问:“腾个座吧。”
显而易见来者不善,肖屿崇没有动弹,旁边却有其他同学没义气。邓谆坐下,边翻书边问:“上次讲到哪里了?”
“没听。”肖屿崇惜字如金。
“不太好吧,”邓谆的笑感染力很强,属于盯着看的话也会不由自主笑起来的脸,“课还是要听的。”
肖屿崇沉默片刻,随即扭头:“你到底想怎样?”
“不怎么样,”邓谆仿佛在故作深情,“觉得很好奇而已。到底为什么说告白就告白,说收回就收回,跟闹着玩一样。”
笑着的人与面无表情的人对峙着。
周遭大部分人并不知道是什么事,纷纷交换眼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