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才刚高考完,都没有好好玩吧?”王良戊看了一眼日期,抬起微笑着的脸,“别太辛苦了。”
女生性格有些内向,倒是她旁边差不多年纪的男生很爽朗,大剌剌地插嘴道:“我会照顾她的!”
“你们是好朋友?”廖茗觉收起镊子,拉下口罩问。
看见男生和女生齐刷刷染红的面颊,以及欲言又止的反应,幸福溢于言表。大家也都心领神会。
“哦!”不过只有廖茗觉最直接,“你们是一对儿!”
肖屿崇已经开始夹肉吃:“很明显好吧?”
邓谆一筷子被他拦住了,笑着斥责:“还没烤好,你急什么。”
“真好啊,”廖茗觉把肉翻了个面,有过短暂的委屈,终究还是感慨,“没有人永远上大学,但是永远有人上大学。”
离校日期定下来以后,毕业典礼也提上了议程。
廖茗觉从网上买了学士服,发了一组小红书上搜到的毕业照模版,恳求汪汪队立大功群的群友陪自己拍。大家理所当然都顾左右而言他,最后充其量也就让步到一起穿着拍了个正经纪念照。
毕业典礼的本科毕业生代表选定了一位考上清华研究生的女同级。学生会负责各项章程,但正值新旧交替,人手有些稀缺,所以来毕业生里抓人帮忙。作为前传媒部部员,廖茗觉很不巧地被盯上了。
“学姐你高高瘦瘦的,最适合干这种形象工程的事情啦!”被派来游说的学弟殷切吹捧。
她负责的工作是在颁发毕业证书时负责把放证书的车子推上去,推完就可以归队准备自己领毕业证书了。彩排的时候,廖茗觉用手机拍了毕业典礼的布置,全部发给了妈妈。妈妈回复了她一个大拇指。
进大学之前,他们是高中生。只知道读书,被大人庇护,对未来充满美好的想象。
离开大学后,他们是大人。会找工作赚钱,要背负社会和家庭的压力,把想象变成现实,开辟新的未来。
大学毕业典礼开始了。
奏唱国歌,奏唱校歌,校长发言,教师代表发言。似乎这世界上不可能所有事都一帆风顺,轮到学生代表发言时,廖茗觉被负责行政的老师抓住了。
“你……你是廖茗觉?”老师喘息着,拍拍她肩膀,“你去代表本科学生发言吧。”
面对完全脱离计划的指令,廖茗觉大跌眼镜:“啊?!”
“原定那个女孩子突然肚子疼,进了厕所,实在出不来。这个季节,怕是吃了什么变质的……我记得你成绩挺好的,还一直拿奖学金是吧?反正你快上,之前你也听过她彩排。稿子给你,按着上面读就行。”
廖茗觉根本没搞清状况,司仪那边却已经接到消息,大声念出了她的名字。台下同学大多没注意,但也有一些人不约而同做出反应。
胡姗皱起了眉,王良戊在发笑。邓谆问了一圈旁边人,确认自己没听错。
廖茗觉被推了上去。
还是往常听讲座的礼堂,还是平时朝夕相处的校友同学,可是,当站在台上,她才恍恍惚惚意识到,真的要毕业了。
“喂?”廖茗觉没什么当众演讲的经验。
“‘喂’个头啊,又不是打电话。”肖屿崇笑着挖苦。
“嗯……敬爱的老师,亲爱的同学们,”她在竭力回想已经过去一段时间的公务员面试,这样可打不了高分,“很荣幸在这里代表本届毕业的全体学生发言……”
选她上去的老师正在台下鼓励:“很好!就这样念完!念完就行!”
廖茗觉盯着演讲稿,突然安静了。随着她沉默,台下反而传来细微的议论声。
她像是花了十几秒阅读完全文,末了抬起头,笑容洋溢,青春自由,直接甩开了那张稿纸:“感谢学校栽培,感谢老师教导,感谢各位同学的陪伴,我会继续奋斗……几句话就能说完的事,干嘛扯这么多?这上面完全是废话嘛!”
此言一出,一片哗然,但也夹杂着笑声。典礼上的发言,理所当然是套话。
廖茗觉丝毫没意识到自己正在引发骚动,横冲直撞,不可阻挡,抛开演讲稿自行发挥:“开学典礼的时候,院长说了,学习上要知农爱农、服务‘三农’,生活上要敢于尝试,青春无悔对吧?”
院长正坐在台上,被询问时难免猝不及防。
台下的班导师几乎把手机捏碎:“毕业演讲还搞什么互动,还跟院领导搞……”
“说一点后悔都没有过是假的,但想尝试的,我都试过了,可以努力的,我也都全力以赴了。有时候会偷懒,不过我不会自责太久。大学四年,我最感谢的人……”
无力挽回的老师濒临自暴自弃,已经在下面哀求了:“说你的朋友都行!真的!”
“是我自己!”廖茗觉坚定地说下去,自信满满地称赞自己,“是我坚持独立思考,也是我约束了自己的懒惰、自私、自卑和傲慢,不管闲事,好好学习,认真工作,只考虑我自己和对我来说重要的人,把每一天都过得有意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