埃尔拉丹的眼里似乎充满了泪水。“拜托,别——”
梅斯罗斯非常想让步,答应埃尔拉丹的请求。然而他做不到。把别人留在索隆手里遭受折磨是错误的,尤其是他清楚地知道那会是什么滋味。索隆绝不会对霍比特人心慈手软,就像他对精灵一样。
“等等!”哈尔迪尔爬上了城墙,急匆匆地把帕蓝提尔塞过来,几乎撞到了梅斯罗斯。“你可以去看看——看看他是不是真的被抓了。”
肯定是某个会说精灵语的人把他们出卖了,因为没有其他人能足够懂得昆雅语。梅斯罗斯把右手放在帕蓝提尔上,引导它开始运作。[让我看看被俘的霍比特人。]他想。他看到了两个画面:一边是弗罗多独自躺在一间牢房里,一动不动;另一边是一个他从未见过的奇怪、扭曲的生物,在痛哭尖叫。梅斯罗斯把手拿开。
“这是——曾经是——也许是真的。我觉得魔法可能已经过时了,或者索隆造成的污染还在上面。加拉德瑞尔作为预言家能给出比我更好的建议。”
埃尔拉丹和哈尔迪尔齐声发出了咒骂。埃尔拉丹主动提出再让他来试一试,但是梅斯罗斯把帕蓝提尔拿开了。
“绝对不行。我要走了,这就是最后的决定。”
那兹古尔结束了自言自语,回到了谈判桌前。
“我们接受你的条件。但是你现在必须跟我们走,你可以亲眼见证誓言。”
埃尔拉丹摇了摇头。“这是一笔可怕的交易。就算他没有在你刚到外面的那刻射杀你,等你一到那边的地面,他也会立刻杀死你。”
梅斯罗斯的手在颤抖。他紧紧地交叉着双手,竭力隐藏自己的担忧。“我知道,埃尔拉丹。可我现在就在开阔的户外,还没死去。根据我知道的信息,你觉得我能拒绝帮助弗罗多吗?”
“芬巩会怎么想呢?”哈尔迪尔问道,这无意中呼应了埃尔拉丹早些时候提出的问题。
“他曾经只身闯进安格班来救我。我必须相信他会理解我为别人做同样的事。”
“跟他谈谈吧,”埃尔拉丹说,“让他跟你说几句。”
然而梅斯罗斯清楚地知道,一旦他在这种时候跟芬巩交谈,他永远也踏不出这个门了。即使芬巩同意让他这么做,哪怕是精神上的一点痛苦触碰,也会让梅斯罗斯在死亡面前丧失所有的勇气。
“就现在,”那兹古尔嘶嘶地说,“否则就永远别想了。”
“拜托——”埃尔拉丹低声说。
“我马上就下来,”梅斯罗斯喊道。他对埃尔拉丹说:“现在指挥权归你了。尽你所能让他们活下来。如果我死了,替我告诉你父亲我爱他,非常爱他。还有,你必须跟他还有埃洛希尔都谈谈。不管你选择什么道路,我都为你骄傲。”然后他转向哈尔迪尔:“哈尔迪尔,与你共事是我的荣幸。替我告诉儒米尔,我十分感激他对我的友谊和好意。还有波洛米尔——我不知道你们两个的未来会怎样,但不管怎样,请告诉他,让他不要为自己的身份感到羞愧。他值得更好的,我们都是。如果阿拉贡不遵循努门诺尔历来的婚姻法律,你就狠狠地踢他。请告诉加拉德瑞尔,我已经还清了我和她之间所有的债务。还有你们俩,替我谢谢阿尔玟。我欠她太多了。”
“我应该做笔记的。”哈尔迪尔咕哝着,声音里充满感情。
“阿尔玟做了什么?”埃尔拉丹哭着问道。梅斯罗斯倾身向前,紧紧地拥抱了他。
“让埃雅仁迪尔照亮你们的前路吧。”说完,他把勇气之剑塞到埃尔拉丹的手里,转身离开,助跑从墙上跳了下去,越过壕沟,站到那兹古尔面前。
一个奥克把他的手紧紧地绑在背后。梅斯罗斯认为,如果他刮掉一些肉,让肩膀脱臼,他就能把手弄出来。但是他不得不承认,即使双手自由,他也做不了什么去对抗整支奥克军队。他们把他扔到戒灵的坐骑背上,就像对待一只捆起来的火鸡,那兹古尔随后爬了上去。
“你是哪种国王?”他笑着问道。
梅斯罗斯龇牙咧嘴地笑了。“起码不是那种连躯体都没有的迈雅的奴隶。”
那兹古尔狠狠地用膝盖撞他的脸,梅斯罗斯觉得自己的鼻子断了。在他们飞行的过程中,他流了很多血。就飞行体验而言,它是梅斯罗斯有生以来第二差的一次,也是第二好的一次。第一次飞行要痛苦得多,但至少那时候芬巩在他身边,这就足够安慰他了。现在他躺在巨兽的背上,几乎看不到任何东西,除了它灰黑色的像蝙蝠一样的翅膀,以及不时闪现的被破坏的空地。从他对在梭隆多背上的那点记忆来看,整个贝烈瑞安德除了安格班之外的大地从空中看过去都是十分美丽的。有一瞬间,他以为他看到了最远处的大海,但他知道这一切都不是真的。不管这是不是心灵上的诡计,都提醒了他,无论自己是死是活,他的大部分家人都生活在远离索隆的海洋的另一边,十分安全。
几个小时后,他们降落在黑暗之地的城墙里。梅斯罗斯的鼻子已经不再流血,但他敏锐地意识到它弯曲了、悸动着,而且他的脸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