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敢、不敢!”
崔永昌在她身旁坐下,看她一会儿,小心地伸手抚在她的肚子。
也不知是觉察到了什么,惊喜地笑道:“他动了!阿娪,他在里面动!”
宝妆进来给主子换上温茶,听到此话,摇头给他解释:“您是听差了吧,刘大夫说了,要三四个月才能显怀,再要听到动静儿,且早着呢。”
曲妙妙红着脸拍开他的手,小声嗔道:“瞎听什么,那是我喝水的声音。”
崔永昌厚颜道:“我夫人本事了得,喝水也是好听的。”
曲妙妙下颌扬起,只抿着嘴笑。
这孩子来的真是时候,能叫他留下,再不闹着往北边去送命,真真是自己的福星。
两个人窝在屋里,一个傻乎乎地趴着听胎动,嘀嘀咕咕的也不知道跟肚子里那小祖宗说些什么。
另一个,则哄孩子似的歪着由他胡闹,直到眼皮子打颤,手上的话本子拿不住了,落在地上,人才沉沉睡去。
崔永昌给她盖好了被子,趿履出去。
“少爷,这个点儿去点春堂,夫人应是还在小憩。”路喜提醒道。
磕头趁早。
现在过去,再赶上起床气,怕是要挨打。
春姑姑昨儿气不过,又舍不得打少爷,就拿他撒法子解气。
背上抽的几下还没消肿,衣裳碰到了伤处,都得疼地龇牙。
崔永昌敲他脑袋:“傻不傻,谁敢这会儿过去讨没趣儿?”
又催他赶快去备马,不准让人知道了。
“那少夫人要是醒喽……”路喜忧心道。
“醒了再说醒了的事儿,昨儿跟那府里的大爷说好了的,你怕少夫人打你,就不怕那府里大爷动手么?”
路喜缩了缩脖子,脚下麻利的生风。
主仆两个赶到南外楼的时候,常衎正准备留书先走。
“我当你不来了。”丢下手中的笔,常衎阔步上前,拍拍他的肩头,“好小子,恭喜了啊!听他们说,弟妹有了好消息。”
崔永昌眉目清朗:“大哥哥倒是灵通得很,我来给你报喜,你竟先知道了!”
一旁的小厮拿了饴糖出来,替主子作答:“昨儿夜里,府里的人就各处送红纸,嚷嚷着要在外面支上棚子,施粥给府上小小少爷积福呢。胡掌柜备了饴糖过来报喜,嘴里直道大吉。”
崔永昌也跟着笑:“是得施粥,这可是个大喜事儿。”
又炫耀似的冲常衎道:“给婶娘也捎个书信,她老人家要做奶奶了,可不得高兴。”
常衎淡淡地笑,张嘴怼他:“你在家陪媳妇养胎,北边儿的事儿,就作罢了?”
第50章 终章(上)
“作罢?我光投名状就备了两天, 岂能丢开不用?”崔永昌抱着膀子,倚在桌子上。
常衎微讶:“不怕弟妹生气?”
崔永昌嘴一撇,厚颜无耻道:“她敢!自古夫字天出头,哪有连男人都管的妇人?只我一个眼神儿, 她就只有听话的份儿。”
常衎点头附和, 伸手摸着自己的面腮给他比划, 阴阳怪气道:“大伯母也是狠心,一巴掌不成,还要分两回打。”
崔永昌脸上隐隐肿着两个巴掌印儿, 常衎这话,就差没有明说了。
“大哥哥不挨打, 等我回头见了婶娘,自有一番道理。”崔永昌慢吞吞的翻旧账, “先聊晋宁的事儿, 再说说前些时候见过的那位漂亮姐姐。”
漂亮姐姐, 自是指的前些时候女扮男装那事儿。
常衎咬着牙笑。
大丈夫能屈能伸,再说, 这又是自家兄弟。
低低头, 不丢人。
他嗤笑一声, 讨饶作揖:“好兄弟,咱们两个谁跟谁啊。说正事儿,说正事儿哈。”
崔永昌嘴上说的威风, 却还是老老实实的在晚饭前回去。
“你去赴哪家的约了?”曲妙妙一饮喝下汤药, 蹙着眉问他。
崔永昌递上果脯, 喂她吃了两枚,才道:“冯承业喊我有急事儿,过去一瞧, 才知道是吃酒。”
他憨憨一笑:“你是知道我的,如今我改好了,不跟他们混这些个。”
嗅了嗅他身上的气味,曲妙妙笑着点头:“你真这么想,才是好的。”
崔永昌面上含笑,心底长出一口大气。
万幸,这回糊弄过去了。
夜里,两个人相拥着躺在床上。
崔永昌心里憋着事情,一时半会儿也睡不着。
忽然,一只小手抚上他的脖颈,凉呼呼的带着暖不热的寒意。
“怎么没睡?”崔永昌笑着缚手上去,把那抹冰凉揣在怀里温暖。
小人儿又往他怀里钻了钻,另一只手也一道塞了进来。
他胸膛滚烫,炙热的温度自指尖传来。
许久,曲妙妙才问:“你什么时候走?”
空气突然一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