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3 章
当孟回快步走到会客堂时,看到的是李醉一边喝着茶水,一边悠闲地欣赏堂上的一幅字:月生月落会有时,人来人往自在心。
茯苓在旁小心的侍奉,见孟回终于来了,如释重负。
“孟回拜见郡主!”与往日“崔小姐”迥然不同的正经腔调。
李醉回头,调笑着说:“不该是公主了吗?上午孟堂主不是眼瞧着我升了公主位份吗?”
梦回刚要改口,李醉挥挥手,示意不必了。
“今儿来找你谈正事儿。”李醉放下茶盏,看着孟回的眼睛,吐出两个字:“结盟。”
孟回眼光一闪,茯苓泽泻相互看了一眼,转身出去,守在了门外。
“我知你上有师兄下有师妹,我帮你争夺下一任教宗之主,道子之位。”
“你要什么?”孟回看着李醉生意人一般的谈着价钱,心里,百味杂陈。
“活着!”
“活着?”
“活着。”
李醉终于落了座,板着手指细数:“第一,我去教宗凶多吉少,你是吹角山有势力的亲传弟子,能护我平安。”
孟回看着她,未置可否。
“第二,我有伤病,你是医术圣手,能让我活的舒服些。”
李醉见孟回一直没有点头,也没有摇头,只是淡淡的看着她,心里不急是假的,这件事上,她其实并没有什么实在的筹码,所谓承诺只是承诺而已,但孟回可进可退,可面子上她还要强压着自己,别急,急了就被动了。
“最后,你不用担心以后我说出去,我的伤病你知道,最多,最多活不过十八岁。”
十八岁,三个字刺的孟回心里一阵抽搐,虽然早知如此,但看着李醉平静的说着自己的死期,到底是什么样的因由让那个奔跑在白橡山上的骄阳一般的少年变成了如今一副半死不活的样子。
“好。”
嗯?这么痛快就答应了?她不问问我怎么帮她夺位吗?李醉终是掩盖不住那点心事,决定在露底之前赶紧撤,告辞后转身要走,却听闻身后一个声音:“三州查案,我隐瞒了身份骗你,可怨?”
李醉身影一顿,喃喃一句:“被骗多了,多一个,少一个,也无妨。”
清晨,一辆灰色小马车不起眼的路过街头,早餐摊子的婆婆已经架起了煮馄饨的锅子,咕嘟咕嘟冒着泡,小葱的香气顺着风飘了很远,飘进了车内李醉的心里。自己的出生就是一个骗局,欺骗天下读书人的联姻,皇家,血脉里流淌的就是过河拆桥背信弃义的血液,偏偏又要贴上一副礼贤下士的面具。皇伯父的疼爱是真的吗?他只是在补偿对母亲的爱而不得吧;母亲的冷漠是真的吗?她只是不想自己成为影响她影响晁家的筹码;说下来倒是父亲一直的不闻不问,心里的嫌弃,是真的。
儋州回来的船上 ,那个明月清风中,认真的听自己讲江南,给自己添酒的,一起咏江南辞的崔小姐,原来也是假的,我不难过,一点都不。
这世间,只有崔姐姐是真的,保护过我,而她,已经死去八年了。
“阚剑,叫【问】组把江南案里教宗道子的部分摘出来,送给孟回。”嘴角一丝冷笑,我倒要看看知晓你敬爱的师父与精极卫勾结害死十万百姓,是继续做孝顺徒弟还是会有其他的选择?想想又摇了摇头,自言自语,李醉你想什么呢?这个每个人拼命活着的世道里,你怎么还期待其一个陌生人会有那个“其他的选择”呢?
春花秋月楼顶层的密室里,陆步秋懒洋洋的看着跪了一地的精极卫头领们,龙泉,赤焰,莫邪跪在前面。
“这么说,黄州直道被府军锁闭了,儋州的罗子娟也活着进了京。”
“启禀督主,惠州矿山里的二百一十七名暗子已经入了矿籍,您放心!”莫邪连忙挑个最顺利的说上一二。
“督主,都是珈蓝郡主和教宗闹得,现在三州对教宗反弹的厉害,不少人家已经退了教籍!”龙泉一叩首。
“赤焰,你怎么说呢?”陆步秋笑呵呵的伸出指头,招呼子舟给他添酒。
一直沉默的赤焰终于开了口:“启禀督主,属下办事不利,请您责罚!”
“你倒是乖巧。”
“既然如此,本督就给你个将功补过的机会吧,杀了李醉。”
“是”赤焰毫不犹豫的叩头领了命。
“至于你们两只,花言巧语的,真是没用呢!”一道光亮闪过,龙泉飞出去撞在了墙上,后背的旧伤噗的开裂,献血顺着手臂流下,一旁的赤焰仿若未见。
另一边,莫邪却在原地,一动不动,死了。
陆步秋随手一指:“你,顶了她!”
那精极卫头领慌忙起身叩拜:“风镜拜谢督主提拔之恩!必定竭尽所能,誓死忠诚!”
陆步秋却笑了:“不忠诚自然就死了,不用发誓。”
他一仰头干了杯中残酒:“去干活吧,江东十一州的西洲贱民就不留了,除了宫里那个,都清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