管事扑通一下跪在地上,大声喊冤枉,贤德王可是交代过,殿下对排场,礼节并不在意,唯独吃喝二字上很是有些脾气,一路上的酒都是从京都带来的。
李醉随手掀了冰盏的盖子,拿着小金叉扒拉扒拉孤零零的几颗冰葡萄:“你瞧这一盏冰葡……”她手一顿,旋即叹了口气,金叉往桌子上一戳:“你,出去!”管事一头雾水,见李醉神色不愉,吓得赶紧倒退着出了门,待他哆哆嗦嗦的关好门。李醉大喝一声:“你,出来!”
片刻后,一个熟悉的身影从房梁角落里闪出,不客气的一屁股坐在了李醉的坐塌旁,伸出一只纤纤玉手摩挲到冰盏里,两指轻轻夹起一颗有些化了的冰葡萄,笑着说:“郡主,这冰葡萄可真没咱们在儋州吃的甜,是吧?”
“罗子娟!”李醉一把抢过罗子娟悄悄顺走的酒壶。
罗子娟倒是没长骨头一般,顺势靠在了她身上。
“主上,孟堂主来了!”房门碰的一声推开,赢兰大声说着。茯苓打头阵气势汹汹而来必没好事儿,直接闯到主上这儿来,她也来不及阻碍,只能扯着嗓子喊了。一边抬头,就看见李醉半仰卧着,罗子娟上半身压着她,一只手还兰花指间擎着一颗冰葡萄,此情此景,颇有些暧昧风月。
李醉一闭眼,真丢人,和这个不着调的玩闹。只是下一个声音想起,她想的就不只是丢人而是想去死了,让罗子娟去死!
“看来,我来得不是时候,打扰了珈蓝郡主的乐事?”赢兰身后,孟回一张脸闪现出来,语气里总带着点莫名的不喜,嘲弄。
李醉一把推开罗子娟,整了整袍子,一本正经的站起来:“同袍玩闹,堂主见,见笑了,玩闹。”耳朵根子的红的透彻。
等她缓过神来,却见泽泻一手持剑,一手拎着个布袋,还是会动的,扔在堂中。
孟回笑着说道:“郡主若有心情,可以叫上袋子里的一起玩闹啊,齐人之福,岂不妙哉?”
赢兰上前解开口袋,一个随从穿着的少年露出头来。
“程启!”李醉一拍桌子,这两个妖孽!
于是乎,罗子娟和程启乖乖的站在原地,环视两边,杀气腾腾的李醉和一脸看戏的孟回。
“我先说!”罗子娟向来机灵,“我送你去教宗!”
“送我?儋州呢?”李醉不为所动。
罗子娟垂了眼眸:“朝廷已经派了新任府君去儋州。”
果然,又是以女子不宜主事的名头,虽然不能贸然夺了罗家的兵权,但一步一步的,先把儋州的主政权夺了,李醉叹了口气,不再多说,回头恶狠狠的指着程启:“你不在京都好好管着长安,跑这来干什么!”
程启早已恢复了京城第一纨绔的嬉笑样子:“珈蓝,不是我不想待着,是陛下不让啊,他说既然他母后把堂姐赶出了京,说什么也得叫她亲侄子陪绑,一道口谕把我贬出来,我,我只能跟着你走啊。”
“跟着郡主走?怎么走到了我们堂主的房间!你个登徒子!”茯苓炸了,要不是孟回的眼神拦着,一把剑已经把程启戳成了筛子。
李醉看着,只能先恭恭敬敬的朝孟回行了个礼:“孟堂主见谅,我这堂弟的表兄,向来是个不羁的,这其中,其中必有些误会,我来罚他!”孟回依旧笑着看李醉,没说话,但这盈盈笑意,笑的李醉后背发凉。
半个时辰后,这件事最后以程启被罚跟在车后背着两大坛酒负重赶路,罗子娟茹素三日做结。程启不服气的嚷嚷:“凭什么她就是茹素,我就得受罚?凭什么?”
阚剑一把绢帕塞住了他的嘴,赢兰看着狼狈的程启小公子,摇了摇头:“人家只是偷些吃喝,是情趣,你贸贸然的跑到人家姑娘闺房里,就是流氓了,知足吧,没把你交给茯苓,她那一手金针,想想都疼啊。”言罢还缩了缩脖子,丝丝哈哈的样子。
程启终于闭了嘴。
只是另一头罗子娟同样不痛快,不只是茹素,还被赶去保护孟回孟堂主,李醉这不知好歹的,老娘大老远的跟过来保护她,她倒是舍得用人,把我推给这位教宗新秀。
一进门,罗子娟打着哈哈:“这个,这个怎么称呼您呢?崔教士吗?”
孟回终于收起了笑意:“罗将军请坐,儋州化名相识,实非我本意,请你原谅。朋友相交,见心识姓,名字都是虚物,我,依然把你当朋友。”
她这么一说,罗子娟倒是有些不好意思了,“也没什么,行走江湖谁没几个名头。”
“儋州到底怎么了?”这才是孟回想知道的。
罗子娟终于正经起来,叹了口气:“是陆步秋!”
三州连环计失败,陆步秋却毫不紧张,精极卫出手,迅速端了几个江东十一州的西洲暗探营,缴获的密文显示西洲人谋划在儋州起事,控制东海入口,作为跟朝廷讨价还价的本钱。太后虽然不懂朝政,但儋州的战略地位还是明白的,立刻派精极卫深入儋州探查西洲暗探营,而这个新任的儋州府君谢奎,就是另一边贤德王用来平衡陆步秋的筹码。总之,江东各州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