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醉没问,估计问了也只会招来老头子的嘲笑,干脆就跟在身后,孟回,柿树也跟着,一起走向山坳外的码头。
远远地码头上停靠着一艘大船,看样子是江东常见的三帆二层船。晁舅舅跟身后的托西武士说了句什么,那人便掏出一面红色小旗子朝着高处瞭望塔上摇了摇,塔上立刻响起一阵节奏紧促的号角声,声音刚落,码头关闭的尖头闸门缓缓打开,那艘江东船立刻靠了岸。
船还没停稳当,一队人就纷纷飞身跨过船岸间隙,拼命地跑过来。为首的竟然是谷州石府君,他冲到李醉面前扑通跪倒,砰砰砰砰……一连串的响头,磕的真是实心实意,李醉忙上前一把扶住他,真怕他没等说话先磕死在这。
不过三四日未见,原本一派儒雅的石府君,此刻确实一副面黑腮陷,白发凌乱,额头都是血,胡子拉碴,站着都打晃的落魄样,只见他眼中滚滚的泪水,一把拽住李醉的衣袖,痛哭流涕:“仆臣该死,罪该万死!”然后又一头栽在地上叩头不起。
这边身后的人也纷纷赶来,罗子娟程启,赢兰阚剑,茯苓泽泻,还有几个眼熟的随行兵将,另一侧,石武带着几个站成一排的陌生人,看衣着打扮像是谷州的工人。他们齐齐的跪在地上,不言不语,一副求死的苦大仇深模样。
程启上前,一把按住一个船工打扮的老头子:“珈蓝,就是他!竟然在船上动了手脚,差点害了咱们性命!老子不会水,不会水!九死一生!”愤然又踹了他一脚,那老头也是须发凌乱,却不敢动弹,生生受着。
罗子娟看不过去,上前把他推到一边,扶起老者:“郡主,我们已经都问清楚了,是石府君的下人误传,以为你要告发谷州工匠篡改工籍的事儿,在恶人挑唆下,把火雷装在官船底仓里,行至江中雷炸船沉,咱们都落了水。石府君回府后发现已晚,就带着人追上来,在落水现场搭救了绝大部分的随行人,已经送回谷州,顺着渝江继续找寻你们就来到西南,幸好晁总长救了你们,这边就一直在船上等着你来。”
李醉理了理思路,自己这落水怎么听都有点冤:“挑唆的恶人是谁?”
石府君抬起头回报:“据他们说是带着帷帽的外乡口音,具体的你们自己说!”
跪着的人中,金工首领回禀:“他们隐藏了身份,但我见了其中一人的佩剑,精钢锻造,隐隐带着蓝色的月辉,来自吹角山矿炉!”
众人没了声响,眼睛齐齐瞟向孟回,此刻茯苓泽泻已经紧紧站在了她的身后。
李醉突然开口:“想必很多人不想见我平安到达教宗吧,回头再……”
话音忽然被另外一个声音打断,“是朱麾,教宗亲传弟子之首。”众人虽有心理准备,但当亲耳听闻是这么号人物时也是一愣。
孟回忽然轻笑一声:“我的大师兄。”
八百里外的全州码头,酒楼二层临床的桌子前,两个教士打扮的青年人喝着茶,一人眼珠棕黄,遥望南方:“同进,你说我这师妹真是福泽深厚,沉船获救不说,还搭上了西南山水道的路子,我这做师兄的也是佩服得紧。”
对面的青年为他斟酒:“堂主,好事多磨,不过是疥癣之患。”
“的确,好事接二连三,陆大人的特使安排在哪了?咱们见见吧。”
“是。”
-完-
第 35 章
“赤焰副使,请。”朱麾手下的教士同进驻在门外,轻轻的合上了两扇门,捡了个不远不近的地方站好守着。
赤焰换了一身常见的江湖人装扮,灰突突的外袍,不起眼的佩剑,还贴了一把花白的胡子。他朝朱麾点头施礼后,稳稳的坐在了对面。
朱麾亲自为赤焰斟了酒:“请。”
“多谢朱堂主。”赤焰正色回礼。
朱麾笑了,关切的神情挂在脸上:“不知陆督主伤势如何?可需要什么珍稀药材疗伤,教宗向来收集的多一些,有需要的尽管说,教宗和朝廷是兄弟之谊,督主是朝廷肱骨,自然也是教宗的朋友。”
赤焰一拱手:“既然都是朋友,如有需要自是不会见外。督主只是皮外伤,并无大碍。”
朱麾又为赤焰夹了菜:“尝尝这全州特产清蒸渝江三鲜,实在是鲜字当头,只有刚出水的做出来才对味儿。”
"既然不需要药材,那么陆督主需要的的是什么呢?”
朱麾暗喜,精极卫是朝廷最精锐的军队之一,陆步秋又是托孤之臣,位高权重,本来是很难有机会搭上这根线的,偏偏这次这位大佛阴沟里翻了船,竟然在剿灭西洲暗探的时候被火雷所伤,听闻是精极卫团团围住了一艘船,早已探明是西洲在江东十一州的暗探总舵,副使龙泉派人攻了几次都没拿下,最后陆步秋亲自来了,调来百门红衣大炮。
万万没想到的是,这船竟装满火药,诱饵一枚,一炮过去,轰的一声,儋州港口沦为火海,西洲细作趁机引爆了红衣大炮配备的炮弹库,江边岸上沦为一片焦图,剿匪的精极卫当场死伤无数,就连发现异常,立刻抽身的陆步秋也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