忽的外面一阵嘈杂,片刻之后,一把钥匙插进锁孔,啪一声,插锁弹开,掉在地上。
牢门吱嘎一声打开,一只手拉扯发呆的女子。
冷不防,一支簪子竟然插进来人的肩,她忍着疼痛轻哼了一声。
“报仇可以,出来再说。”她拉着女子的手没有松。
那年轻女子站起身来,监牢过道的油灯晃在脸上,是茯苓。
两人经过长长的监牢过道,门口几个守卫已经不知死活,她们逃出地牢,轻车熟路的穿过两条街巷,进了一处民房。
油灯亮起,受伤的人跪在地上,茯苓一手锁住她的喉咙,咬牙切齿,一字一顿:“你说,泽泻!”
豁
-完-
第 59 章
凛冽的风猛地吹坏了破旧的窗纸,顺着呼啦啦的半块窗纸地灌进屋里,桌上的灯火上蹿下跳。
跪在地上的泽泻缓缓站起,摸了摸灶上的开水还滚烫,从灶上拣出两个粗瓷碗,掏出一个纸包,三折两折打开,分着倒进两个碗里,冲上滚烫的水,半晌,碗中蜷缩的乌黑茶珠终于吸足了水,伸展了叶子,扑鼻的香气溢出来。
“尝尝,很久没喝了。”她轻轻的把茶碗推向另一侧一动不动的茯苓。
“为什么?”茯苓拖着受了刑的身体,摇晃的扶着桌子。
茶香扑鼻,却不是什么名贵的品种,叫鱼珠。
那年瘟疫,派去赈灾的教长看着死的七七八八的村子一筹莫展,咬咬牙,下令,烧。
是西洲暗探把她从火里拖了出来,那些奇奇怪怪的人很凶,但更令她心惊的是那里面的一个女孩,差不多的年纪,却不说不笑,不哭不闹,漆黑的眼仁看着人的时候,一下子吸走了所有的生气儿,死气沉沉。
她就这样成了她的侍女,又跟着她回到了吹角山,进了教宗,看着她绽放光芒,成为吹角山的新星,孟回。
而自己被提拔成为副手,却什么都不懂,她很怕,怕自己拖后腿。
直到,一同被任命为欣晖堂副堂主的另一个人走进来,个子很高,声音却很低,这人实在是靠谱,仿佛什么都会,管这管那,做了自己的又来手把手的教她,怎么管教教众,怎么整理账册,哪套剑法更适合自己,还有,鱼珠茶。
十四五岁的样子,匆匆却不慌乱的步伐进来:“茯苓,你尝尝,东山村送来的土仪,茶味不苦还有点甜,香气浓,你总是嫌茶苦无味,试试这个。”
五年来,鱼珠,茯苓只喝鱼珠茶。
忽的,她扯着泽泻的衣服领子,面对面:“你,你是不是被逼的,是不是,他们给你下了毒什么的?”颤抖着声音带着哭腔,和一丝哀求,求她给她一个理由,一个背叛的理由。
泽泻依然沉默。
“你说啊!”茯苓猛地推开泽泻,桌子上的茶碗,洒了。
“堂主被判了坠崖之刑,明天,我们去劫法场吧?”沉默的泽泻终于平平淡淡的说了这么一句,就如同随口一句我们去逛个街吧。
桌上的茶水顺着边缘滴在地上,嗒,嗒。
良久,“好。”
这天夜里,她默默的为她包扎了肩上的伤口,她端了活血的疗伤药给她,两个人再没说过一句话。
北风烈烈,教宗的刑场在最北边的山上。
全副武装的金甲卫将此地团团围住,白祚亲自观刑,兰堂主受了风寒告了假,陆步秋却来了,还押着一个人,李醉。
白祚见到李醉一愣,陆步秋笑呵呵的说道:“郡主此次罪过也不小,虽说罪不至死,但总要见个死的才能印象深刻不是?”
李醉的手腕上带着镣铐,被赤焰和另一个精极卫看守着。
尹旭带着金甲卫推出刑车,一开门,迈下一只脚,李醉通红的眼睛紧紧的盯着那黑色的铁桶般的刑车,直到那只脚,还裹着她系的斗篷,一步,一步,走下来。
白色的囚衣,黑色的枷锁。
坠崖之刑,白祚真是恨极了她。别的刑罚不过一死,坠崖之刑却是三个死。
一箭穿心,一死;
脚栓巨石,二死;
直坠死崖,三死。
死的透透的,射死,砸死,摔死。
“慢着。”尹旭押着孟回走向崖边,经过众人,白祚发了话。
“不懂事啊,万物生来不同,不认命的终是落个,不得好死。”他冷冷的看着一身狼狈的孟回,说着又转眼看看李醉。
李醉盯着孟回,却没有一丝敌人骐骥的恐惧或是埋怨,一臂之遥就是她,她更单薄了,气色也不好,整齐的梳着发髻,李醉的目光贪婪的凝视着日思夜想的人,十一天,她们已经分开十一天了。
忽的,半垂着头的孟回抬了眼,目光跨过所有障碍,直直的看进李醉的眼里,她就是知道,她的她在那里等着她,看她,微微一笑。
白祚冷哼了一声,尹旭一把拉着枷锁,孟回猛地被拽着踉跄了两步。
李醉紧紧的咬着牙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