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千钧一发之际,于书良拉住了魏柔的手。
魏柔整个人悬空在阳台外,只靠于书良拉着才没掉下去。
“放开我吧,我活不下去了。”魏柔温柔地看着于书良。
于书良紧紧拽着魏柔:“不可能,魏柔我告诉你,不可能!”
“你要把我一个人丢下吗?”于书良低声质问:“你忘了你许下的誓言了吗?你说要一辈子和我在一起的。”
魏柔说:“你是不是记错了,我没说过啊。让我死吧,我不想活了。”她的情绪稳定到一种可怕的地步。
她完全将自己的生死置之度外了,她完全地放弃了自己生而为人的生命。
于书良不理睬魏柔,只是喊:“芥末,芥末!快打119!”
刘芥末看见这情况,赶紧打了119。
现在的情况十分棘手,以于书良的臂力很难将魏柔拉上来。
刘芥末很难找到一个合适的地方拉魏柔,她只能尽量帮于书良分担重量。
最糟糕的是,魏柔本人拒不配合,甚至还在试图推开于书良的手。
于书良看到魏柔偷偷向下滑的时候,手又攥紧了一点,像一个铁环一样把魏柔的手腕紧紧掴住。
“其实你可以等死的,我迟早会没有力气,让我再挣扎挣扎。”于书良冷静地说。
魏柔笑了,问:“喂,就这么不想我死啊?”
于书良没好气地说:“快别笑了,从我这个角度看你,简直丑死了!”
“原来你生气的时候是这个样子,我从来没有见过。”魏柔和于书良聊起了天。
她像身处书房一样坦然。
“那你现在就见到了。我有时候真的难以理解你,活着不好吗?我一想到这世界上有你,我就恨不得活到一百岁,一千岁,活很久很久。”于书良的脸色由于用力而胀红。
“我的心坏了,它好不起来了。如果我现在不死的话,我以后更痛苦的。”魏柔的声音很轻,但于书良听得见。
他说:“没有坏,你活不下去也得活呀!我陪着你一起活,不管你想去哪,想做什么,我都陪着你。”于书良咬牙,感觉每一分每一秒都过得格外漫长。
但下一秒可能是希望,所以于书良绝对不会松手。
刘芥末也开口了,她说:“魏柔,我都可以好起来,你一定也可以的。”
她绞尽脑汁地安抚着魏柔,甚至不惜将自己血淋淋的伤口暴露在魏柔面前。
陈乔岁女士无力地坐在椅子上,神识有片刻清明。
“天将降大任于是人也,必先苦其心志,劳其筋骨,饿其体肤,空乏其身,增益其所不能。”
奶奶苍老却抑扬顿挫的声音回荡在整个房间里,重重地敲击着温柔的心脏。
时隔三年,魏柔再一次听到了奶奶念这句古言。
魏柔的眼眶变得湿润。
是她让周围的人变得不幸,她是个灾星,身上无大任,只有大灾大祸。
都怪她一直以来太自信,也太任性,让周围的人遭受了很多无妄之灾。
可那些事情又怎么能责怪到魏柔身上去呢?生活本来就充满了意外。
那要按魏柔的偏见来看,江柏才是万恶之源吧,克父克妻克女,还克了未来女婿。
全都是在牵强附会而已。
只是魏柔太痛苦了,她急于寻找一个让自己奔赴死亡的理由。
而于书良的不幸恰好是压倒骆驼的最后一棵稻草。
“魏柔,你听见奶奶背的文言文了吗?”于书良说:“孟子都说了,你要活下去!”
“孟子才没说。”魏柔哽咽着说。
于书良的余光看见了魏柔房间里的金牌展览柜,他说:“你得活下去,江暖想要世界冠军,你也想要,你得为了你和江暖共同的梦想活下去。”
千万句话都没有这句话有用,这句话从根本上打消了魏柔寻死的念头。
这是魏柔很久之后才总结出来的,现在当然还没有起到十分直截了当的作用。
本来魏柔将自己的死亡安排地明明白白,迅速且有人善后。
可谁能料到事情就这么巧呢,于书良恰好就在她跳楼的时候进来了,又恰好拉住了她。
魏柔悬挂在阳台外,处于一个不尴不尬的地位。
楼下已经聚集了很多人观看了,消防车风风火火地赶来,又引来了一大群观众。
看着楼下密密麻麻的人,魏柔忽然觉得这样死去实在太丢人了。
果然,公开处刑最考验人的自尊心,这也是魏柔打消寻死念头最直截了当的原因。
“阿良,芥末,我想上去。”魏柔无奈地说。
“那太好了。阿柔,你试试另一只手能不能抓住栏杆。”于书良很快提出了摆脱困境的方法。
距离魏柔跳楼已经过去二十分钟了,于书良的体力也到达了一个新的上限。
出生在和平年代,家境优渥,衣食无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