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义务教育只有九年,到了高中就要花钱买课本交学费上学了,曹锦以全县第一的成绩考上了县里最好的高中。
每个学期的学费其实也就一两百块钱,其余住宿费书费等等零零总总加起来,一个学期都不到六百块,曹锦父母一个月的工资加起来都有四五千了,排在他上头的哥哥姐姐已经参加工作,排在下面的弟弟妹妹也还在义务教育期。
按理来说,父母是可以为他提供帮助的。
他要的也不多,读了这么多年书,他每年都有奖学金,自己勤工俭学也存了不少积蓄,父母替他出学费住宿费就可以了,书费生活费之类的,他可以自己承担。
可即使是这样,他的父母也不肯给他花一分钱,还想让他早点工作补贴家用。
“你姐姐要嫁人,我们得存点钱给她当嫁妆,要不然以后去了婆家要被欺负的。”
“你哥还没娶媳妇呢,我们要攒钱给他买房子娶老婆,你弟弟妹妹也要上学。”
“行,我不逼你去工作,但你也别想让我们给你掏一分钱读书!”
就这样,曹锦和父母谈崩了,他一个人拖着行李箱不知道要怎么办。
当初那个好心带他去看病的邻居知道了,就让他去他们家暂住两天,知道他的情况以后,给他的初中班主任打了电话,班主任还没见过这么好的苗子,按照他的情况,努力学习以后准能考上重点一本大学,说不定还能考上最好的北岭大学,不忍心让他辍学,从自己为数不多的存款里拿了一笔钱让他读书,顺便帮他问高中的贫困助学金要怎么申请。
他不忍心叨扰邻居,暂住了两天就搬了出去,好在他已经满十六岁了,可以去找工作,赚点学费生活费。
他在他考上的高中附近租了一间小单间,白天去一家成衣店帮人卖衣服,晚上去宵夜摊帮人打杂,尽量挤出时间预习高中的课程,他相信有付出就总会有回报。
有一天晚上,他在宵夜摊碰到一群人,估计是在聚会,他们喝醉了酒就开始撒酒疯,试图去砸宵夜摊的桌椅板凳,老板和老板娘年纪也不小了,根本拦不住一群年轻气盛的少年,曹锦平时受老板老板娘不少照顾,在这种时候是肯定要出面阻拦的。
曹锦用弱小的身躯去拦着那些人,却如同螳臂当车,并没有什么用。
他被推倒在地,手肘擦破了皮,这时,一个正在买宵夜的男生蹙着眉头,问老板要了一些塑料袋,反复像拧麻花一样拧成一条条绳子,走过去把那几个闹事的都打倒在地,并将他们捆了起来,动作一点都不拖泥带水,一气呵成。
男生捆完人以后,就把他们扔给老板老板娘处理,走到曹锦身边,弯下腰把他扶了起来,动作轻柔体贴,和刚才那个暴力抓人的行为形成鲜明对比,不禁让曹锦怀疑,这人是不是有精神分裂。
他们就是在这样的情况下认识了。
等到两人开学去到教室,才发现他们居然分到了同一个班,自然而然,两个人就当起了同桌。
曹锦没有选择住校,他上完课还要去宵夜摊工作,存点钱,给以后上大学用,而纪振是走读生,毕竟家住得近,骑个自行车很快能到家。
他们性格相反,一个爱动,一个喜静,却也能成为非常好的朋友,纪振知道曹锦每天都省吃俭用,中午吃的基本上都是提前在出租屋里煮好的白粥和馒头,用饭盒带到学校,不和他们去饭堂吃,在教室吃完饭就继续看书学习,中午实在是困了,会稍微眯一下眼睛。
就是这样一个乖巧安静的男生,却因为长相俊美成绩优异,被很多男生视为眼中钉,毕竟他们暗恋的女神,不是喜欢纪振,就是喜欢曹锦,他们这群人欺软怕硬习惯了,不敢惹纪振,就去欺负曹锦。
有一次,他们往曹锦的粥里放了蟑螂蟋蟀,馒头被扔在地上踩了两三脚,黑乎乎的鞋印还挂在上面,曹锦纠结了很久,不知道该怎么办,肚子又叫个不停,正打算忍了将那些吃掉,却被纪振一把拉了起来,带到饭堂去吃饭了。
从那以后,纪振便不让他继续带饭,而是约他去饭堂吃,每次都故意多点了饭菜,让他帮自己吃完,曹锦很感动,他知道纪振的良苦用心,偶尔也会主动买饭邀请他一起吃。
至于那些欺负他的人,就再也没影了,其实曹锦也知道,是纪振私下教训了他们,现在他们看到曹锦就像看到纪振一样,老鼠见了猫,能跑多远跑多远。
两人的关系越来越好,纪振有的时候也会约曹锦去自己家里玩,不过他爸妈不好相处,都是在他们不在的时候叫的,曹锦的小房子太小,不好意思叫纪振去玩,怕被他嫌弃,可纪振还是隔三差五就跑去出租屋找他,并且从没嫌弃过,还主动帮他打扫房间。
到了放暑假寒假的时候,更是和曹锦如胶似漆,分都分不开,过年那段时间,担心他一个人在家,早早就跑来陪他吃早餐,中午吃了午餐才回去,晚上也是吃了晚餐才回家,他一天起码吃五顿饭了。
担心他再碰到那些闹事的人,有时候也会去宵夜摊陪他,找个边边的位置等他下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