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界大会,乃人界第一道门的道主所办,此人以东道主的身份宴请三界所有修者前往岛上共聚,有广结人缘的目的,也有以武会友的意思。
三界大会每十年举办一次,往年的赴会者数以万计,败者暂且不提,但能在其中脱颖而出之人,却必定会声名鹊起、名利双收,运气好的,甚至有可能直接被各大门派或者世家扶持,自此踏上青云之路。
“你想出名吗?”沈厌听完,问身边的青年。
林殊星收拾药酒,唇边飘着悠然的笑意,“未尝不可?你瞧瞧你大师兄,有没有万古流芳的命?”
沈厌蹲到林殊星面前,黑眸迎上去,说的还挺认真,“我看,有的。”
林殊星用手指将他推开,说:“收拾东西去,我们择日便下山了。”
“就我和你?”
“对。”
“好。”
林殊星反应过来,勾着笑道:“你且安心,师兄一个人也能保护好你。”
“呃……”沈厌没什么表情地去收拾东西,他的衣物用品都是林殊星幼时留下来的,多为青、白色为主,林殊星一开始还总担心这些颜色太过淡雅素净,小孩子会嫌弃不够活动跳脱,但沈厌显然是个特殊的小孩儿,冷而静的气息搭配这些素色短衫,外罩同色的长袍,一眼瞧上去倒也并无不妥,反衬出少年的气质卓绝来。
午时过后,居小鸦和扶青山来找沈厌玩儿。
两个小家伙对沈厌指指点点,说你要跟大师兄下山怎么也不提前告诉我们呀,我们练功玩耍都带着你,你却连这种大事都不愿意跟我们分享,你这样还是我们小三角的一员吗?
沈厌嘴里咀嚼着米饭,问:“要不要吃饭?”
空着肚皮的居小鸦、扶青山:“好啊。”
于是沈厌添了碗筷,三人围桌而坐。
今日菜品不错,有鲜鸡汤、炒竹笋,还有一个素炒鸡蛋,主食是粒粒晶莹饱满的白米饭,虽听着有些清汤寡水,其实不然,小半碗饭菜下肚,饱腹感油然而生。
小光头放下碗筷,问沈厌,“大师兄怎么没跟你一起吃饭?”
被问的人还未发言,居小鸦便抢道:“我早上看到大师兄和许师兄在炼丹房那儿,他们好像在聊下山的事!”
扶青山咦了一声,摸着脑壳道:“下山?大师兄也要带许师兄下山?”
“不清楚……”居小鸦咽下嘴里的饭,扭头看沈厌,“阿厌你不知道这件事吗?”
沈厌慢条斯理地夹了一节炒笋,放进嘴里,“不知道。”
居小鸦闻言,有些怪异地盯着他看,少年拆了绷带,脸上交错着几道肉色疤痕,左脸下颌骨密密麻麻一路蔓延到白色的衣领里,和他的左腿一样,沈厌整副身体的左半部分受伤最为严重,乍一看上去,像是刚从猛虎堆里死里逃生过似的,稚嫩的威胁与毛刺遍布他全身各处,只有在对着林殊星时,那些刺才会收进去,朝他自己扎着。
或许是少女的情绪天生敏感,此时的居小鸦嗅到了危险的气息。
沈厌问:“还吃吗?”
少女沉默着摇摇头,说饱了,光头少年粗中有细,他察觉到气氛有点微妙,僵着一张脸回想方才对话的细节,却怎么也理不出个所以然,只好罢了。
“所以大师兄这次下山,是要带你和许师兄一起?”
扶青山试图打破这奇怪的氛围,殊不知,他这句话让居小鸦的眼神几乎蹦出能化为实质的刀来,少女心中抓狂:傻光头你就别哪壶不开提哪壶了,无语,你是来捣乱的吗!?
沈厌放下手里的竹筷,看向扶青山,少年的眼眸漂亮的如同纯黑的玻璃珠子,疏离冷淡,任何情绪都内敛克制尽收着,他仿佛知道自己是什么命定的厄星,所以从不轻易将自己的「刃」从「鞘」中抽出,黑眸下积攒的情绪如墨般浓稠,是种乖张的癫与狂。
扶青山在这样的眼神下一动不动,直到居小鸦拍他的光头,扶青山才深吸一口气,猛地从桌后站起来,走到一边。
居小鸦:“你做什么,我打痛你了?”少女回身拉他,“你刚才走神了知不知道,我不叫你,你还想——”
“我吃饱了……我去练功。”扶青山打断居小鸦的话,冲忙破门而出。
“什么人啊……”少女嘟囔着,看向沈厌,却发现对方也站了起来,“唉你也不吃啦?阿厌,你干什么去?!”
沈厌出门后朝北门而去,一路上遇到零星几位师兄师姐,见这小师弟大病初愈便出来走动,大家都颇为关心。
有人问沈厌去何处,又说大师兄怎么没有管你,竟放任你一人出来了?
沈厌本来脚步未停,听对方提到林殊星,他才回眸作了个揖,说多谢师兄关心,大师兄待我很好的。
那师兄见沈厌如此做派,也不觉得稀奇,反倒笑着拍了拍少年的肩,说:“你是去找大师兄的吧?我方才见他与许师兄进了药房,或许你可以去那边瞧瞧。”
果真与那姓许的在一起?沈厌不动声色挑了挑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