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杀了……他!!”
曾经的独渊岛岛主、人界第一道门的道主烈休已经说不出半句话,他看向捏着自己脖子的凶兽,微微扩散的瞳孔有一瞬间的凝聚,像是看见了这尊被人以意识操纵的鬼怪背后的驾驭者。
“你是——”
烈休伸出手,血丝遍布的眼底或喜或悲,恨愤交加。
在触摸到鬼怪身体的刹那,一股莫名的力量让无量手下一紧,它干脆果断拧断这人的脖颈,弓着身子后退两步,再抬头时,脑中已经多出一段记忆。
沈厌猛地从床上坐起,他衣衫神色混乱,鞋都没穿就跳下床榻,落地的瞬间,从脚尖传来的无力感让他跌倒在地,少年从地上爬起来穿好鞋子,看到许辰靠在门边。
“你想去何处?”许辰说:“好好养伤。”
沈厌套好靴筒,抿着唇角往前走,许辰挡在他面前,他便伸手推开对方。
“我说你,有没有听我说话……”
“滚远点。”
少年的声音沙哑,身着黑衫的背影单薄坚毅,如一柄刀将空气割开,瞬间消失不见。
无情洞外,沈厌身周黑色真气化为利刃朝洞口袭去。
他丝毫没有留情,但洞口确未受到任何损伤,洞内的人也没有任何回应。
沈厌不厌其烦地使用术法轰炸眼前坚固如堡垒的洞穴,日月轮转,不知过了多少时日,沈厌早已辟谷的肠胃都开始衰竭,说不上饥肠辘辘,但那种阵阵灼烧的痛感亦是时刻敲击着他的灵魂。
又一次太阳落下,月亮升起。
沈厌半跪在石桌旁,竹林的绿叶随着夜风飘摆,四周寂静得只能听到他攻击数次后的沉重喘息声,皎洁的月光如梦似幻,少年眼神迷蒙望着那半轮独月,似乎连「生」的意志都在被其缓缓吞噬。
此后,通过意识的交流传进沈厌脑海中。
“你来,所谓何事。”
“无情……尊。”
沈厌喃喃自语,他摊开双拳看骨节上的血液,隐隐的钝痛感让他清醒过来,纯黑的眸聚焦在无情洞门处。
“你是不是……早就知道那些事了……”
“你早就知道我……”
“既如此……你为何不去救他……”
每问出一句话,沈厌就越发痛苦,是他的无能与弱小造就了今日的一切。
少年已经流干了泪,喉头像在粗糙的砂纸上研磨,再嘶吼恐怕就要吐出血来,可这些问题他不得不问,他来这里,来找无情尊,就是想要答案。
“你为何能如此冷心看他死去……”
“你不是他的师父吗,他是你的徒弟!”
“他好……尊敬你……”
沈厌跪在地上的左膝已经被磨破,他鼻眼通红,一边说眼泪一边往下淌,两只手捂着心口,害怕心脏和他一同痛苦、痛哭。
无情尊任由少年细数他的「罪行」,埋怨他的所作所为,直到凄厉的哭声让夜风也变得悲恸,无情尊才开口道:“你来,究竟所谓何事。”
沈厌抽泣,安静哭了很久。
之后,他用手指抹干眼泪,右膝也跪下去,少年抖着苍白的唇祈求:“你……救救他。”
救活他……
洞内盘坐的无情尊双目紧闭,但这却并不妨碍他看清外面的世界。
洞外的沈厌双膝跪地,惴惴不安,如同等待被宣判死刑的罪大恶极之人——
而事实上,他就是命中带劫,是灾难的化身,命厄,运厄,厄中之星。
不知烈休当年囚禁至纯女时,可曾想到自己会在数载后的今日,落得这样一个被亲生儿子手刃的下场。
当年的烈休为夺得独渊岛岛主与人界第一道门的道主之位,强行占有至纯女并将其囚禁起来,强行让对方产下一子,婴儿刚出生便被烈休用妖魔邪法炼化为丹药吞食,烈休因此实力大幅提升,从而获得众多道友的支持,成功变成独渊岛的主人。
藏到甜头的烈休将至纯女藏身至独渊岛上,至纯女天生圣体,本就不是容易受孕的体质,在承受烈休无数次的奸/淫后,终于又怀上一子。
此子,便是沈厌。
烈休欲故技重施,想炼化刚出生的沈厌为丹药用以补己,却发现他无法对沈厌出手,烈休自然不会轻易善罢甘休,他请来天师询问,得知此沈厌乃天生厄体,鬼身魔心,不仅不惧人心恶意,反以此为食。
换句话说就是你越想伤害他,他便越强,如这想害他的人是血缘至亲,甚至会引起血缘反噬,对施害者造成不可逆转的损伤。
这番话让烈休惊出冷汗,他本就不堪大用,依靠药丸邪法变得强大后纵然获得了身份地位,内心却并未如何成长,因日日恐惧于沈厌的「报复」,烈休命家中一对婆子夫妇将其带离,并告知他们永生不得再踏入独渊岛一步,至于沈厌被带去了哪,过得如何,则更是与烈休无关了。
至纯女在痛失二子后终于香消玉殒,烈休因此前种种有违天道的举动被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