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狗被带回七枯山,青年的出现让所有人震惊,其中数居小鸦与扶青山为最。
他们缠着沈厌询问少年是如何找到大师兄的,大师兄为何复活了,既然大师兄未曾死去,为何如今才出现在众人眼前……
沈厌沉默不语,压低英俊的眉眼望着洞口,林殊星回山后便被无情尊叫去洞内,两刻钟已过,却还未出来。
“主人,你师兄的灵魂好像有问题。”
无量说:“我能感觉到……那具魂体并不完整。”
沈厌已经让蛊雕去打探昨晚跟随于林殊星身后的人的行踪,无量精通灵魂能量,他说的话也正是沈厌在怀疑的……
死而复生是违背天道伦常的诡事,沈厌不晓得这背后藏着什么勾当,但既然有人把师兄重新送回到他眼前,沈厌便绝不会再放手。
林殊星从洞内出来,看到少年正一副低头沉思的模样,他晃动指尖碧色的玉佩,笑着走过去,问:“阿厌在想什么?满脸为难的样子。”
沈厌抬头看跟他差不多高的青年,摇摇头,“聊了什么,好久。”
“喏,这个,师父让我去祭拜故人,说这玉佩是那故人的陪葬之物。”
“故人……”
神思闪动间,沈厌领悟到什么,他拧着眉,对于至纯女(既他生母)与无情尊的关系有了新的猜想,或许这便是无情尊久久未能飞升仙界,只能停留于俗世凡尘的原因——心中有执念未化解,自然无法羽化成仙。
想罢,沈厌并未纠结,他看着林殊星,询问道:“师兄如今是凡人之体?”
“嗯……”青年揉揉臂膀,黑眸带着些怯涩,“所以你不要那样抱我,我再受不住了。”
团团苦涩在沈厌心中化开,他牵住身边人的手掌,转身领着对方往前走。
“那人葬在何处?何时动身?我和师兄一起去。”
“你陪我?”
“嗯,师兄,这次换我保护你。”
“好呀。”
“师兄笑什么?”
“没有啦,我在想或许是师父知道你会护着我,所以才让我走这一趟的。”
“阿厌害羞了?”
“才没有。”
“阿厌害羞啦。”
少年红着耳尖撇过脸,又转过头,痴痴看着身边展开笑颜的人。
至纯女葬在江南。
林殊星没了修为,经受不住长时间的餐风露宿,于是刚下山,沈厌便租了艘小船,船只走水路一路南下,偶尔上岸走走停停,累了便驻足休息。
越是朝南,空气便越潮湿,二人烟雨行舟,在柳絮飘飘的一个傍晚,终于到达江南州的某个岸口。
沈厌给林殊星裹上狐皮制的裘绒披风,林殊星咳了两声,白皙的面颊上晕染出过深的粉红,在落日余晖中,简直比春日的花落更惹人注目,沈厌看了两眼,默默给青年带上披风后的遮帽。
“阿厌,我们现在去哪里?”
“找住的地方。”
“师父说的位置应该就在附近,你看这符纸,越发热了。”
“扔了罢,我知道在哪。”
“阿厌,我有点担心那只小狗。”
“什么?”
“小鸦和青山还是孩子,能照顾好它吗……”
“既然交给他们了,你就放心。”
“嗯,阿厌说得有道理。”
“你笑什么?”
“想到我刚遇到阿厌那会儿,你脏兮兮的,就像——”
“像?”
“阿厌,我们住这里吧。”
沈厌从青年身上收回眼神,抬眸一看,是间门口两边挂着灯笼的客栈,明黄色的烛火摇摇晃晃,他们走进去,热情的店小二笑脸相迎。
陪林殊星用了晚饭,沈厌盘腿坐在塌上闭目,少年的皮相英俊冰冷,那场大火留下的疤痕随着时间的流逝越来越淡,如今只有凑近看才能看到些许痕迹。
沈厌睁眼,瞧凑到自己眼前的人,“师兄?”
林殊星裹着披风坐到旁边,五指摸上少年的侧脸,“这些疤……淡了很多。”
沈厌的眸在烛火映照下明明暗暗,他抬手抓住青年不停乱动的手掌,说:“别摸了。”
“阿厌?”
“我在。”
“笑一笑。”
这三个字温柔缱眷,让沈厌身心一颤,他听到青年的呼痛声,又忙把手中力道放轻、放缓,连同急促的呼吸也一同迟缓下来,林殊星用另一只手摸少年的额头,沈厌不堪「重负」,垂首抵住青年的肩膀。
夜半,林殊星安静入睡。
沈厌穿好衣衫长靴坐在床边,手里玩弄着一把短刀。
“主人,蛊雕已经锁定那人了。”
“嗯。”
“您真的不问问他……和暗中之人有无关系?”
“你怀疑我师兄?”
无量沉默,他知晓林殊星是沈厌的逆鳞,如何敢承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