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就没有什么办法了,”楚三挠了挠头,“听闻那里的守卫也看过咱们府中众人的画像了,幸亏是那边的人先找过去的,不然别院的守卫八成得认出来。”
提到那边的人,赵浔的面色不由僵了僵。半晌,他肃容道:“你今日晚上过去一趟,让他们不要轻举妄动,这些时日只叫祝九单线联络即可。”
楚三的面色也凝重起来,半晌,斟酌道:“方才属下过去时,听他们闲聊时提起,据当时在南面瞧见沈太守那人回忆,他似乎不是独自一人,那人看过先前城北那波刺客的兵刃后,说与当时跟着沈太守之人所持的兵刃有几分相似,只是当时隔得远,他唯恐时自己眼花,未经确认,不敢胡乱禀报。”
赵浔沉吟片刻:“入夜后把人叫来,本王亲自问问。”
楚三忙道:“那人不是明面上的三十六阁之人,是我们布的一枚暗子,您若想见,现下也无妨。”
然而,他话音未落,便瞧见自家殿下翻身上马,那马疾驰而去,扬起的尘沙险些糊了他一脸。
瞧着这方向不是回王府的,楚三挠挠头,莫非是殿下被气得有些糊涂,连回府的路都记不得了。
这生着气骑马可有几分危险。
他立时翻身上马,一夹马腹跟了上去:“殿下,昭王府在南面,您走错方向了。”
赵浔的面色似是僵了僵,片刻后,有些便扭道:“谁说本王要回府了,心情不好,随便策马走走。”
楚三茫然:“可您走的这条路是出城的方向,这城外哪儿有城中繁华?”
赵浔淡淡开口:“楚三,你的话似乎有点太多了。”
楚三觉得分外委屈,自己这字字句句都是为殿下着想,怎么还成话多了。他不太理解。
远远瞧见巍峨的城楼时,他才反应过来,殿下这般莫非是要去见明鸢姑娘?可方才殿下不是颇为硬气地说自己不去吗,怎的还食言而肥?
出城门时,赵浔欲盖弥彰地解释了句:“听闻城外有家酒肆不错,本王要去打酒。”
明白,打酒,楚三分外理解地瞧了自家殿下一眼。
既然目标明确,两人也没绕什么弯路,直奔谢家的别院而去,不多时,便远远瞧见了一片屋舍。
赵浔勒住马,往周遭看了一圈,淡淡道:“那家酒肆似乎已经不在了。”
“没错,属下也记得那家酒肆,大抵是掌柜的瞧着此地生意不红火,前些日子搬走了。”
两人一同为这家子虚乌有的酒肆惋惜了片刻。
眼瞧着殿下的视线都快粘在人家谢家的别院了,可就是不开口,端端正正坐在马背上,也不朝前走,也不说回去,楚三在心中“啧”了一声,斟酌着开口:“殿下,前面似乎就是谢家的别院了。”
赵浔清了清嗓子:“是吗?”
楚三:“...”您不是都知道吗,这都快望穿秋水了。
然而,身为一位善解人意的属下,楚三深知此时决不能拆穿殿下,毕竟殿下也是要面子的。
他顿了顿:“走了这半日,这马都跑得有些累了。”
赵浔点了点头:“不错。”
楚三继续道:“这属下也有些乏了,殿下,您乏了吗?”
赵浔瞥了他一眼,眸中露出些满意神色:“有些。”
楚三从善如流道:“那要不咱就在此地歇上一歇,属下瞧着这周围的风景也不错,正好趁此机会,也随意走一走,散散心,殿下以为如何?”
其实都不用问,楚三觉得自家殿下没有觉得不好的道理。
果然,赵浔从善如流地翻身下马:“你这提议倒是不错。”
楚三了然地笑了笑。
不过实话实说地讲,此地确实不是什么适合散心的所在。现下是炎炎夏日的午后,四周连片纳凉的树荫都没有,只有连绵不断的野草,瞧着倒是生机勃勃,可是架不住里头的蚊虫也生机勃勃。
没走多远,楚三就觉得踝骨处奇痒无比,他忍不住俯身抓了抓,瞧着前头走得一派淡然的赵浔,目中生出些敬佩。
赵浔捡了块空地,俯身折了些草茎,垂头编了起来。
楚三觉得这一幕似乎回到了儿时,那是殿下尚且是个活泼好动的小皇子,时常拉着他去到御花园中,折了草叶子,做些诸如草编的蚂蚱之类的小玩意。
宜嫔辞世后,殿下便再也没编过这些了。
楚三颇为感慨地瞧着自家殿下干脆利落地编出了一个小玩意,不由在心中叹了口气,没想到时隔多年,殿下的技艺还是一如既往地糟糕。
他瞧着那个瞧上去有些扭曲的物什,斟酌着开口:“殿下编的是什么?”
赵浔并未答话,垂头时眼底带了几分笑意。
楚三的心中浮出个不太好的猜想:“这不会是明鸢姑娘吧?”
赵浔不置可否地瞧了他一眼,站起身来:“歇得也够了,再往前走走罢。”
正如楚三所探得的,别院外头果然守卫森严,连后墙都有人看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