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浔瞧着小橘消失的那方狗洞,感叹了句:“没想到,不过几日,还当真应了本王那日所想。”
楚三茫然:“那日所想?”
“赔了夫人又折猫。”
这话当真精辟,楚三险些笑出来。然而,瞧着自家殿下黑着的一张脸,他并不敢笑,只得宽慰道:“殿下,您且放宽心,小橘方才还蹭了蹭您,想必心中还是对我们昭王府怀着几分情意的。”
赵浔的眼前浮出小橘走出别院时那副高贵冷艳的形容,区区十数日,它明显胖了一圈,可见在谢府过得不错,很是有些乐不思蜀。
他叹口气:“什么情谊,它不过是瞧见本王手中的小鱼干罢了。”
这没骨气的猫!
楚三噎了噎,继续宽慰:“就算如此,您也不必介怀,往后不光是这猫,连您也是要姓谢的。”
赵浔:“???”
半晌,他面无表情道:“借你吉言。”
回到府中,赵浔连夜见了当时的目击之人。那人名叫李振,据李振所言,当时他瞧见沈湛同另两人走在一处。
楚三又给他看了一遍那些兵刃的图纸,细看之后,李振更为笃定地称那两人带的确然是这种兵刃,而且对沈湛颇为恭敬,瞧上去沈湛即便不是他们的头目,也必然是个贵人。
赵浔不由拧眉,若这一切当真是沈湛安排的,此事怕是便棘手了。若说这世间有谁知晓三分停云阁的秘密,那必然是沈湛。
从先前明月楼一事可以看出,沈湛知道云归的存在,至于他是否知晓云归是何人,这尚未可知。
无论如何,此事都是极麻烦之事,稍有不慎,多年苦心经营便要付之一炬,整个昭王府都将万劫不复。
儿时的赵浔待沈湛如师如父,那时的沈湛倒也勉强称得上是个宽仁温厚的长者,可自赵浔日渐展露锋芒后,一切便开始变了。
沈湛似乎想让他一事无成,但有有心留他一命,这分外矛盾的两种想法,同时出现在了沈湛身上。
赵浔觉得自己看不透沈湛。
不过也没有看透的必要了,有恩报恩,有债讨债便是,只是沈湛欠下的,似乎远比他想象的要多上一些。
赵浔的面上一片冷然,片刻后,他心中已有定夺:“若本王再插手城北之事,陛下多半会怀疑到昭王府上面,若本王袖手旁观,也难免落人口实。明日本王称病告假,且避上几日,叫那边的人抓紧些,务必早日找到沈湛的行踪。”
楚三称是,领着李振退了下去。
赵浔独自坐在书房中,透过半开的轩窗,可以瞧见外头一轮晦暗不明的月。他摩挲着手上的玉扳指,半晌,沉沉开口:“沈湛,你究竟想要如何?”
夜风吹动檐下的悬铃,发出几声钝响。赵浔撑着额角,目光渐渐冷了下来。
第二日,赵浔果然告了假,与此同时,谢家姑娘与昭王殿下废除婚约一事也在坊间流传了起来。
吃瓜群众的想象力是无穷的,加之这两件事又分外微妙,由不得人不联想到一处,于是一来二去,这传言便愈发离谱起来。
这日傍晚,明鸢靠在窗边的贵妃榻上,一面吃着冰酪酥,一面捧着本游记读。
画采走了进来,往冰鉴中放了些切好的瓜果镇着,又道:“这天是愈发热了。”
明鸢摇着团扇,颇为赞同地点点头。
画采顿了顿:“姑娘可听说那传闻了?”
这里荒僻,方圆三五里都没有几户人家,这传闻的散播速度自然比不上市井。明鸢本就有些闷了,闻言倒是生出些兴致,撂下手中书卷:“是何传闻?”
“听闻昭王殿下得知退婚一事,高兴得昏了过去,如今尚告着假呢。”
明鸢正端着杏仁茶饮,闻言一口茶呛在喉中,没忍住咳了起来。
画采忙上前给她顺背,明鸢缓了缓:“高兴得昏了过去?”
“可不是。”说到此处,画采颇有些义愤难平。
明鸢若有所思地摩挲这手中的杯盏,正出神之际,只听画采发出声惊呼。
她回过神来:“怎么了?”
很快,她便明白了画采惊呼的原因,方才自屋檐下掉落下一团物什,抬头时,有个黑影极快地自屋脊掠过,外面平静下来,恍若从未有人来过。
画采颤声道:“姑娘,这…”
此时此刻,天色已经沉了下来,有昏鸦自枝头飞起,融进沉沉夜幕。
明鸢握了握她的手,提了盏灯走出屋门,院中黑逡逡一片,她往方才那黑影驻足的所在照了照,只见那里落了个油纸包,里头圆滚滚的,不知装了何物。
画采忍着惧意拾起那油纸包,连手都有些发颤:“姑娘,不若我直接拿去丢了吧。”
明鸢沉吟片刻:“打开瞧瞧。”
说着,她伸手接过油纸包,放在一旁的石桌上,利落地拆开来,之间里头包着两只烧鸡,外皮金黄,泛着些许油光,摸上去还带着些热气。
画采道:“烧鸡?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