开心的是江翼遥还记得她,难过的是江翼遥还记得她。
梁冬凝想着时间会淡忘一切,总有一天江翼遥会淡忘那些充满悲伤的记忆,而她便是他悲伤记忆里的一个角色。看到她,江翼遥会想起他的父母如何遇难,以及她后来没有告别便退出了他的世界。
是不是她太自以为是了,梁冬凝苦笑,也许江翼遥压根不在意她,陪伴他最多的人是乃叔,闻人阁主,连外面的小孩可能都比她陪伴江翼遥得多。
梁冬凝想到院子里散心,用手中的剑舞去心中的思虑。
剑尖朝上,直指天空,一挥,落叶一分为二;手腕一绕,身体向后翻去,剑锋掀起一阵秋风。剑身柔和旋转至身后,忽然剑气一变,剑刃直逼当前。
“是你。”梁冬凝收起剑。
江翼遥有点手足无措,“我本来还想多看你一会。”
梁冬凝不解,“你有事吗?”
“我一直都想问你,当年你是因为什么原因,突然离开的?”
江翼遥在意这件事,可能他只是想要个答案,梁冬凝便捡简要的说,“楼主有别的任务交给我,闻人阁主承诺会照顾你。”
看着他的表情有些失望,梁冬凝不明白他为什么失望,难道是这些年他过得不好吗,但她知道江翼遥在伏銮山上学习,也许是到了陌生的地方会想念家乡吧。
“人总是要为了前程,在很长的时间里漂泊在外,但也会渐渐适应,阿遥你看你现在也适应了,外面的人称你是四松大侠,因为你之前救了炎帝,我真的替你高兴。”
江翼遥没有否认,“阿凝也适应了很久吧。”
适应?也许不能说是适应,她一直生活在这样的环境里,若是她不再为棠韭楼做事,可能她会不知所措,不知道怎么过一个正常人的生活。但她如果这么说,江翼遥又会问她很多事情,所以她点头。
“这些年,我时常会想起你。你送给我的玉佩,它救了我一命,我想谢谢你。”
“哦。”原来是因为这个要谢谢她,梁冬凝准备走了,“你不用谢我,这是楼主让我做的,要谢可以去谢楼主。”
江翼遥拉住了她,梁冬凝回头,盯着他的手,“你还有事情吗?”
“阿凝,你跟我走吧。”他拉住梁冬凝的手,无比认真地说。
湖国知府刚刚收到伏銮山掌门孔万里的亲笔信,总算相信了麻遂锁和周永的清白。
为了表达歉意,知府让麻遂锁和周永在他的府邸住下了,好吃好喝地招待他们。
麻遂锁偶然发现府里的人喜欢聚在院子里,一个女婢告诉他,因为池塘里的水很凉快,泡在水里很舒服。周永跟着去泡水了,确实很凉快,可当晚周永的手微微透红,第二天还是消不去。
麻遂锁的手上也开始有些红红的,他想了很久,认为不是碰了池子的水才会出现这个症状的,因为他没有碰过,但不排除他们冲凉的水来自池塘。
不管怎么说,这个池塘有很大的问题,它不会变热,即使烈日照射一天,它的表面冒气,冒的是冷气,不是热气,池塘下面应该有一个地下河流。想到这点,麻遂锁立即去找知府。
周永这些天无聊透了,大师兄太严肃了,他还是跟商熠然江翼遥玩得来。在知府面前,他不敢说太多话,全部都是麻遂锁帮他说,生怕一不小心就得罪了知府。
直到知府对他们表示愧疚,周永便跟他要了些纸和笔,信手拈来画了一些来时路上的风景。周永跟管家说想上街看看,他提着画卷跑到街上去卖。
这些年会有人定期上山收他的画,因为他的勤于作画,画工精湛,内容雍容华贵,贵人们十分喜欢,他的画经常会作为送给达官贵人的礼物。
卖画的老板挣了不少钱,便很看重周永,价格谈的愉快,人又谦虚,不像某些人一开口就要掉老板一半利润的人,甚者更多,所以卖画的老板为了让周永一直画下去,他让人上山收画时带些吃食、书画或者做好的衣裳等,不知道的还以为他是周永的爹。
周永凭借着卖画赚了不少钱,如果全部攒起来,这笔数目可不小。可是周永并不满足,他不停地画,他需要多一点银子,更多一点银子。
周永等了半天,也没有人来买画,旁边有人跟着他一起吆喝,“大师兄?”
麻遂锁摸了摸他的头,然后接着吆喝。
两炷香过去了,一幅画都没买出去。
麻遂锁没有表现出丝毫不满,反倒是周永觉得不好意思,“二师兄,要不算了吧,我无所谓的。”
“没关系,卖完这些画,我们去找下柳广河,知府说离他们最近的就是这条河了。也许这件事和师傅说的盲石丢失有关。”
麻遂锁见周永内疚,他一边吆喝几声,一边跟周永讲些自己知道的趣事,讲到精彩处,周永终于忍不住哈哈大笑,一扫之前的阴霾。
几个妇人过来看画,她们互相说出自己对画的评价。
周永没想到自己随手一画,其中包括有这么多涵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