肖远吃了块菜,望向食堂餐厅门口,不情不愿地点点头。
许宴抿唇笑笑,不经意瞥见寻找位置的夏洋,举了举手,表示:我们在这!过来!
肖远皱眉。
上次厕所的事儿,夏洋不甘心,进来就看见他们,正琢磨怎么引起许宴注意膈应肖远呢,谁料许宴主动招呼。
他就想会不会是肖远撒谎,两人根本没关系,许宴依旧单身,可能还对他有那么点意思,不然为什么主动和他打招呼。
他走过去,在许宴的招呼下坐下来。
“群消息看没?16号班里组织聚餐。”许宴问。
夏洋点头:“你去?”
许宴说:“我看发消息的人是团支书,@我的是纪律委员,想问要是不去的话,会不会被他们记到小本本上,再扣我学分?”
“不会……”肖远说,“这种事情完全自愿。”
“你确定么?我感觉我们班纪律委员很记仇。去年那个谁半学期下来扣掉8分。”许宴道。
肖远想说纪律委员都这样,只是看上去有些不近人情,但就算彼此有矛盾,也不会寻私仇。
话没开口,夏洋道:“这种事情说不准,人心哪能猜到,说不定就给你扣个不团结的帽子,未来处处给你小鞋穿。”
许宴想到「老班和王猛」的二三事,若有所思地点点头。
晚课回去的路上,肖远一直都不大对劲,比平常沉默寡言,整个人透着生人勿近的气息。
许宴逗他好几次,都被他不咸不淡的口吻浇灭了热情。
许宴也有脾气:“虽然我们在谈恋爱,但我不可能一点私生活都没有。”顿了顿,“我觉得聚餐这种事根本不算私生活。”
肖远低声:“知道。”
“知道你还……”许宴欲言又止地闭嘴。
“不是因为这个事。”肖远主动勾住他的手指牵。
许宴这会儿才发现肖先生的手有些凉,拉开外套拉链,攥住肖先生的手往怀里揣。
肖远停下来。
“我热。”许宴说,“正好帮我降降温。”
他毛衣透风,夜里又寒,敞怀走到家还得了?
肖远手拿出来,帮他把拉链坚定不移地拉上。
许宴总觉得肖先生看他的眼神有种又爱又恨的偏执,具体表现在他每次和同性说话时。
说不明白,讲不清楚,就是让他有了莫名的压力。
这不该是恋爱时的感觉。
聚餐这天两人都去了,不在同一个地方,但靠得很近。
肖远:“不要喝酒,吃完了来找我,或者让我来找你。”
许宴故意透着烦躁,说话态度很敷衍:“知道了。”
头顶飘着细碎小雪,肖远咽下其余想说的话:“进去吧。”
许宴走得头也不回。
肖远在寒风中低头,背过身,看地面上映着霓虹灯,抿直嘴角,抬脚挑了个方向走。
第一次和许宴分开活动,肖远心里不痛快,尽管不想,可最近许宴似乎对自己不太热情了,有时候聊天聊得闷闷不乐。肖远明白,他们拥有这种状态是不对的。
问题出现在自己身上。
一个人有了掌控欲是件很可怕的事情,尤其你还清楚地知道这种掌控欲是如何来的。
最初是在国外生活,大小事都由他自己做决定;再来是解决何展的问题;然后是任雪和许翊;最后是肖明泽;一步步造就了现在。
欲望不会停止。
每完成一件事会拥有成就感,这些成就感会加重欲望;
事情代换成人,会变为控制欲。
许宴不会喜欢。
肖远也不想他们之间的相处细节变了质。
适当放手,肖远告诉自己,多喝两杯转移注意力。
接到许宴电话时,肖远他们这边刚进行了三分之一。
他喝掉杯子里的酒,起身离开桌,避着点儿其他人,只为了听清许宴说话时的心情。
但电话却是另一个人在讲,甜甜的嗓音:“他一直要打你电话,我们也不知道他一杯倒。”
夏洋说完静默两秒,咬牙鼓起勇气,继续讲,“他没说,我以为他很能喝。你有时间就过来,没时间我送他去酒店开房。”
饭桌上朱一文吃了口菜,隐约看见角落里接电话的肖远,阴云密布着一张美人脸。
美人捏着电话过来,抓起椅背上外套:“抱歉,有事先走。”
一桌子人目送他,其中两个女生失望地啊了一声。
朱一文暗暗笑笑,心道估计只有自己看出来肖远有对象了,而且对象还不是女生。
肖远在班里无欲无求,和女生说话向来不苟言笑,和男生交流始终保持淡如水的点头之交。
唯有一人,值得他去年军训时几乎全程目光紧跟,下课后第一时间站到走廊,与其说是想见那人,不如说「盯梢」更准确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