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陆行殊的见面很顺利。
对方真人似乎比照片上更加耀眼。
很难不怀疑弟弟是颜控,不然以对方如此冰冷恶劣的性格,实在没有理由那么喜欢吧。
陆行殊话很少,仿佛此次见面只是为了归还那笔钱。
如果自己没记错的话,那笔钱应该就是父亲给程旬的。
为了肾。
为了救自己。
江亦生:“既然是程旬自愿给你的,你为什么不收下,反而非要费尽心机的找到我?”
陆行殊的表情冷漠的毫无变化:“我不需要他的钱。”
江亦生的语气带了点嘲弄,反问:“嫌脏?”
他对程旬说的那些伤人话无非这些。
连程旬自己都不知道,他病后梦呓的坏习惯,总会重复一些他自己下意识想要回避的东西。
陆行殊并未作答。
江亦生却收拾最初的笑意,神情变得严肃冰冷。
随着他的动作,助理拿了一些东西过来。
他将文件袋整个推到了陆行殊面前,在他拒绝之前开口说道:“看不看是你的自由,但我有必要为我弟弟解释一句。”
“当初他离开你们并不是贪慕虚荣,是我的父亲拿你们威胁他逼他走的。”
江亦生显然料到了陆行殊的平平反应,误会经年累月,又岂是他一个局外人随意解释两句就能掰扯清楚的。
“我知道你不会轻易相信。但我可以告诉你,我父亲那个人唯利是图,如果不是因为程旬的肾与我配型,而我当时急性肾衰竭急需换肾,他根本不会去找程旬回来。”
眼看着眼前男生的冷漠假面逐渐碎裂变得不可置信,江亦生心里莫名其妙的觉得舒爽。
见鬼,这种情节分明应该让傻弟弟自己来交代才对劲吧。
“换肾?”陆行殊说话的语气都变得艰涩,充满了难以置信的怀疑。
“做完手术他就失忆了。”江亦生耸了耸肩,“两年前他才恢复记忆,可惜他没能来找你就被我父亲发现了。”
“然后被送到了戒同疗养院。”江亦生望着陆行殊的眼睛,眼见他一点点走向崩溃,心里的烦闷感却丝毫不减,“那个见鬼的地方……我不想提了。”
“他好不容易治完病才能来找你,却非要答应我母亲,对我的病情守口如瓶。像个傻子一样追在你屁股后面,却一次次被你推开。”
江亦生无奈的扶了扶额,继续说道:“我知道,他不说,你不信也很正常。狗血又巧合,换我我也不信。但是这不是小说,是事实。”
“所以这一次我把选择权交到你手上,把这些东西看完。”
“继续恨他也无所谓,反正已经有人愿意一直对他好了。”
他说完这句话后就头也不回的离开了。
只剩下陆行殊一人艰涩的消化着这些仿佛爆炸一般的信息。
他迟迟没有拿起桌面上的那份文件,第一次觉得一份薄薄的文件足有千斤重。
终究,他还是拿起了文件。
陆行殊选择回到自己现在住的地方再打开,原来他也会担心失态被人察觉。
一份份的证明似乎都在打他的脸。
这段日子他对程旬说的那些冷言冷语仿佛电影重映般,一幕幕在脑子里倒放。
程旬、程旬、程旬……
陆行殊按了按疼痛不已的太阳穴,仿佛整个脑子都要炸开了一般。
许久,他慢慢放平了唇角,神情又变得有些沉默失落。
明明很多事,只要程旬愿意解释给他听,他就会信的。
可是程旬一次都没有说过。
甚至让第三个人这般迂回的告诉自己真相。
陆行殊漠然的从口袋里掏出薄荷糖吞咽了几颗下去,下一刻却又无端的笑了起来,满满的自嘲意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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程旬感觉自己的心漏跳了一拍,手里的杯子没拿稳,一下子脱了手,整个碎在了茶水间的地板上。
还好,只是白开水。
他皱着脸不情不愿的打扫着,心里盘算着这是今天第几次出错了。
修完图忘记保存这种低级错误居然都会发生。
连第六感都在叫嚣着不对劲,可程旬就是搞不懂这些不安是从何而来的。
手机上收到了江亦生发来的信息。
对方没有说话,反而是发来了一个表情,猫猫微笑。
程旬看得一脸困惑,他哥一个十分严肃的老古板(?)为什么会发这种卖萌表情。
真奇怪。
而且那个表情看起来贱嗖嗖的……
程旬小心翼翼的继续工作,还好一直到下班都无事发生。
下班后,他出了大厦正准备乘坐地铁回家,没走出写字楼几步就意外的被人喊住了名字。
他疑惑的转向声音来源处,来人居然是陆行殊的那位小助理。
作者有话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