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来这里的安保措施做得不错。
程旬到这个时候才后知后觉,李木这是要带自己去陆行殊家里吗?
“这里是他家吗?”程旬声音很低,眼睛也低垂着看向地面。
李木点点头:“对。”
程旬忽然好想逃跑,可是这电梯不刷卡甚至下不了楼。
李木按响了门铃。
待程旬进屋后才像功成身退一般的离开。
程旬进了门,但没完全进……他局促的站在门口,后退一步就是房门,给人一种马上就要跑路的错觉。
陆行殊沉默着从鞋柜里拿出崭新的拖鞋,然后放在了程旬面前。
“不、不用……”程旬慌乱的拒绝着,看上去有些不太自在,低着头小声地说,“你不是说找我有事吗?”
陆行殊低下头打量了他一会儿,程旬低着头,看不见他眼神里浓烈的阴郁。
“非要站在门口聊天吗?”陆行殊说,“看起来很蠢。”
程旬一愣,自我嫌恶般地捏了下背包带子,嗫嚅道:“……对不起。”
陆行殊站着不动,声音低磁:“没事不要无缘无故道歉。”
“对……”程旬下意识地想要说出口,又及时止损般地咬住了下唇,原本紧绷着的肩颈也松弛下来,看上去有些有气无力。
“好的。”他低低地应了声,又换上了边上干净的新拖鞋,低头的时候看见自己白球鞋鞋头处细小的污渍,他竟觉得有些无地自容,就好像弄脏了这里一样。
他摘下相机包搁在了一边的矮柜上。
陆行殊坐在沙发上,玻璃茶几上随意搁置着江亦生给他的东西。
程旬局促地站在电视机旁,像是刻意和陆行殊保持着安全距离。
只不过这个安全距离过于长了些。
“过来。”陆行殊转过脸看他,语气不容置喙。
程旬下意识地晃了晃,最终还是慢慢走了过去,坐在了靠边的沙发上,然后又开始低着头不说话。
他不开口,陆行殊也不说话,古怪而静谧的氛围却越来越让人受不了。
程旬似乎也受不了这样的气氛,他茫然地抬起脸,惊觉陆行殊一直看着自己。
怪不得从刚才开始,就有一直被注视着的浓烈感觉。
“你干嘛不说话……”程旬察觉到自己的声音有些干巴巴的,“是你找我过来的。”
客厅里的香氛是浅淡的雪松味,一点点又恰到好处,既不过分热烈也不会太过素淡。
很适合陆行殊。
“这些年你身上究竟发生了什么事?”陆行殊忽然开口问道,语气里却是难以言喻的疲倦,“我想听你自己说。”
程旬愣了愣,微微张了张唇,说出口的话却还是和以前差不多:“你知道的啊……我爸带我出国了,他要我和你分手,所以、所以我才会打那通电话的。”
“他找人打了你。”程旬的表情突然变得很难过,语气也变得沮丧,“如果我不答应他的话,他会一直找你麻烦的……”
陆行殊望着他的下巴尖,思绪却在慢慢抽离。
如果自己之前能像现在这样,给他机会和时间和自己解释,也许很多事早就清楚了。
他当时连和程旬对话都不愿意,每一次都只想着将人赶走。
程旬心里悬着的石头慢慢下落,轻轻拉扯了一下唇角,小声地说:“那笔钱是救急的啊,我不知道你当时为什么不收,明明可以、可以解决当时的困境的……”
陆行殊却不说话,反而一直看着他,许久后才叹了口气,再次开口:“你是觉得我当初就该收下你父亲给的分手费,就此像个贪慕虚荣的失败者一样,再也没有脸出现在他儿子面前?”
“不是……”程旬的眼睛慢慢睁圆,表情也是意料之中的慌乱,他紧张地捏着自己的手指,茫然地重复着,“那笔钱不是分手费啊……”
他一直觉得这笔钱给陆行殊是理所当然的,是他自己的付出,却从未想过若是由江望那边给出去,一切都会变味。
或许他曾经想到过,只是在长久的精神困扰中,他总是很容易钻牛角尖。
那段时间的他总会陷入混乱,会记不清楚许多事,然而有些东西成了他日复一日的执念,慢慢地变化着。
头又开始疼了,程旬痛苦地抱着脑袋,不自觉地落了几滴眼泪。
有个人温柔地替他拭去了眼泪,手指的温度却有些凉。
程旬陷入一瞬间的茫然,卡壳般慢慢抬起脸,才发觉陆行殊不知不觉之间靠近了自己。
他的手扶着自己的脸颊,身上带着微冷又好闻的气息。
太过靠近的距离,程旬却一瞬间无措地轻轻颤抖。
“为什么你总是这么傻。”陆行殊松开手,偏过脸去轻轻吻了下程旬的嘴唇。
唇纹清晰,有些干燥的嘴唇。
程旬整个人愣住了,那双小猫似的圆眼睛惊慌又茫然。
自己的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