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一个蜻蜓点水的吻,却拨乱了我和他的气息。
我与他额头相抵,双手紧握,目光坚定地说:“张开霁,以后我就是你的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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哭了,西西和开霁都是好孩子,呜呜呜。
开霁,意为阴天放晴。
张开霁遇到了顾文西,终是一束光透过阴云密布的天空,照在了他的身上。呜呜呜。
第18章
办完弟弟丧事的第二天,张开霁跟着我们回到了S市。
临走前我们给了张开霁舅舅舅妈一大笔钱,用来买回被他们抢走的张开霁的手机和身份证。
由于张开霁还未成年,那俩人在法律上仍是他的合法监护人,户籍登在了他们的户口本上,短时间没办法迁走,再加上张开霁在看到弟弟真的下葬后,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消瘦下去,我看在眼里,急在心里,恨不得立马带他远离这个伤心地,就没有多费时间在户口的迁移上面,想着等张开霁稍微走出来一点再托人回来办理也不迟。
然而这一疏忽却给后来我们俩不得不的分别埋了一个定时炸弹。
回到S市的张开霁没有选择重新回到我家里,而是借了笔钱,暂时住在学校外面的居民楼里。
治好弟弟的病,曾是张开霁生活的主心骨,他能咽下生活的全部苦难也全都是因为身后还有一个需要为其撑起一片天的弟弟。如今弟弟去世,张开霁的精神彻底萎靡了下去,他就像是一个蔫了气的气球,干瘪地萎缩在角落,整日大门不出二门不迈,躺在床上,有时候吐出来的气比吸进去的还要长。如果不用点强硬的手段让他进食,他甚至可以做到好几天滴水不沾。
我实在担心他熬不过这一关,在哪一天触景伤情,就这样去了,所以自作主张地住进了他简陋的出租屋里,每天就像一个准时的播报器,提醒他该吃饭、该喝水、该起身走走、该睡觉了,而他对我唯一的回应,就是一个微乎其微的点头。
他如同一具牵线木偶,行尸走肉,没有灵魂,只是机械地执行我给他下达的指令。
自G市回来后,我一次也没在他面前提过雨天屋檐下那个短暂的吻,我清楚地知道我对他的情愫已然发生改变,但面对如此萎靡不振的他,我知道我的心意并不是他当下需要的东西,所以我只能把所有呼之欲出的感情重新埋回心底。
我想我大概在等一场春雨。
出租屋只有一张单人床,起初我就睡在地上,直到每天早上醒来发现自己已经躺在床上后,才小心地躺在每晚张开霁特意空出的半张床上。两个十六七岁的少年人挤在一张小床上,连手脚都伸展不开,就更别提翻身了。
我发现张开霁不仅是心病了,故意把自己困在过往,不愿走出来,身体也一下子垮了。
以前总是笑话他吃饭都能热出汗,身上比周围环境要高好几度,现在的他却是十分畏寒,原来温温热热的手掌也变得冰凉,不仅在三十多度的天气只穿长袖长裤,到了晚上也还要盖两床棉被,只有把身体每个角落都压严实了,他才能睡着,如若不然,他就会陷入梦魇,梦到他也掉进了他弟曾掉进去的那条河里,不停地呼救,然后抖着身子说好冷。
我无法医治他的心病,我唯一能做的就是在他喊好冷的时候,从身后抱住他,把全部体温都过度给他。
炎热的八月夜晚,简陋的出租屋里连一台电扇也没有,挨着肌肤的是散不了热的棉被,我把张开霁紧紧抱在怀里,心情格外平静。
“张开霁,你睡着了吗?”我明知道他不可能睡得着,但还是小声地试探。
“......”
果然他身体一动不动,并没有多余的气力可以搭理我。
我也不恼,静静地靠在他的肩上,自嘲道:“那我就当你还醒着吧。你说咱俩现在像不像上个月玩的那款游戏,森林冰火人,里面的水娃和火娃。”一个热情似火,一个冷若冰霜。
想到上个月我还缠着他闹,让他好好体验一下坏学生的生活,如今就成了这幅模样,我心里难免感伤,叹了口气,哽咽着说:“现在还是夏天,抱着你也不觉得热,但等到了冬天,我怕我会抱不动你了。”
如果没有他以前对我面面俱到的温柔照顾,我也不会因为他现在的无动于衷感到失落。这不是我的错,更不是他的错,只能说老天和我开了个玩笑。他让我在张开霁最黑暗最不堪的低谷唤醒了我对张开霁秘而不宣的情愫,而我又不得不在接下来很长的一段时间里带着这份得不到回应,心酸不已的感情去面对眼里都没有我的他,平淡地接受并非他主观意愿的冷漠。
想到这里,我突然为我大概率没有结果的少年心事感到苦涩不已,语气也跟着变得难忍起来。
我不由得加重了力道,只为了能更用力地拥抱他,然后脸贴着他依然冰凉的后背说:“张开霁,冬天还有三个月才会来,在冬天来临前,你就回来好吗?”
我给了张开霁一整个秋天的康复期。
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