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罢又嘤嘤婴垂起泪来,哽咽声,声声入耳,惹人爱怜。
黄老太爷忙扭头道:“他说的可是真的?”
小耗子扯下腰间汗布,无畏道:“是我说的。”
“跪下!”
太叔公一拐杖捶在男人膝盖后,耗子“扑通”一声折身在地,单膝跪了下去。
“他再如何,也跟我连着亲。你一个赌场发卖过来的小泼驴,也敢这么说他。这梨居终究还是我做主,你这样对他,可是把我放在何地?!”
尧青打住眼泪,晦晦然挤出一个得意笑容。
“你这样不听劝,恐怕我这儿也容不下你了,拿了身契就滚吧,回头告诉你爹娘,以后也不必把你家里那个小妹送到我这儿来调.教了,我受不起。”
“滚就滚,我就不信天下这么大,还没我刘某人一口饭,小爷我不干了!”
话音刚落,他便扯下身上家丁袍子,连着脚上那双布鞋,也一并脱掉了。
尧青横眼望去,适才忙于争吵,不曾细细观看他的模样。如今打量着,倒也还算英俊。
皮肤因着常年跑里跑外的缘故,比自己要黑一些。但不妨碍他眉眼处透出的硬气,仿佛与生俱来不服输一般,挠得尧青越发想要挑战他的底线。
迷惘间,男人已将身上的衣服脱得七七八八了。仅下身一条亵裤,撑着两只光脚丫子,反显出一身健壮的肌肉。
有人倒吸了一口凉气。
“叔公.......”尧青恍而开口,扫了眼小耗子,温温道:“倒也不必做得这样绝。不如叔公把他指给我用吧?”
“他不是羞辱你吗?你肯容他在你身边伺候?”
“他也可怜,我于心不忍。”尧青飘飘上前,围着男人走了一圈,将他从头到脚看了一遍,幽叹道:“容我开采开采。”
03
“下午是乔治爵士的茶话会,晚上就去王先生那儿,他儿子刚从日本念书回来,总该是要与圈子里的年轻新贵相看一场的。”
黄老太爷边说边将一块硕大的祖母绿翡翠珍珠项链比在男人脖领间,眼中满是对年轻面孔的期待与艳羡。
“如今你才来三个月,就已让十多家豪门公子小姐对你青眼相看。邹家的、徐家的、高家的,都开出不低的价格指名要你。”
男人端坐在铜镜前,狭长凤眼扫过一层浅淡金粉,小耗子抱着一摞礼服站在一边。
黄老太爷又说:“我的好侄子,梨居一半风光都被你撑起来了,都快赶上我年轻时候了。只是,我断不可将你随意许了人。如此多人家里,我真心倾心的,是王家那个小少爷。”
尧青放下戴到一半的六芒星耳坠,正色道:“早听人说王家少爷玉树琳琅,只怕人家看不上我这么一个贫苦大学生,除了美貌,我当真一无所有……”
“呵……”角落里的某人忍不住发出一声冷笑。
黄老太爷与尧青双双回眸,瞪了那人一眼。
太公正要说话,却被尧青拉住了,他摇了摇头,继续转到镜子前描起了眉。
月上柳梢头。
尧青披着豹纹打底的大粗貂披肩,捧着一束热烈的红玫瑰钻进了车里。小耗子闷在前头,静静开着车,主仆二人一路无言。
快到王宅时,尧青只问:“一天到晚冷着个脸给谁看?我欠你的?”
前头人瞅了后视镜一眼,愤愤道:“您是贵人,我哪儿敢对您摆脸色?”
“是吗?”男人冷笑一声,从后死死扼住他的脖子,近身道:“你要真不想留在我身边,只管拿了身契滚,梨居倒也不差你这一口饭。”
“走就走,”小耗子使劲挣脱开尧青,涨红了脸道:“谁愿意待似的,把你送到我就走……”
到了王宅,小耗子停了车,果不其然就跃下车门,往远处走。
尧青抱着一大束玫瑰,愣愣地站在王宅门口。
宴会在即,容不得他再行拉扯。望着少年郎君愤愤离去的背影,男人站了一会儿,便扭头步入浮华中去。
04
“这样好的马卡龙,倒让我想起大阪的藤椒鱼寿司了。”
流光溢彩的舞厅里,尧青靠在一架钢琴上。春光摇曳的眼左右一晃,便飞快锁定了几个今晚必要攻克的目标。
跟着叔公混迹名利场这几个月,他早已练就一对慧眼。哪些男人看着是真有钱的,哪些男人看着是来玩玩的,哪些是勾三搭四的纨绔浪荡子,哪些又是可堪托付的长期饭票,他心中都有了自己的决断。
尧青披着大貂,端着一杯红酒靠近人群,顾盼生姿地朝角落里的几个成色不错的年轻男子抛了几眼,不一会儿,便有一位面相青涩的男孩主动上前搭讪。
“你也是燕大的吗?”对面伸出友好的手,“你好,我叫......”
“王小少爷来了!”
尧青正欲伸手,只见二楼露台传出一声清喝。
全场灯光骤暗,二楼的旋转大理石台阶上,缓缓走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