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一个实实在在的、不可以窝在空调房里抱着西瓜躲掉的夏天。
两人走到一栋跟江钰那栋楼房差不多的屋子前,透明的玻璃推拉门大开,里头传出一些吵闹的声音。舸芷未做犹豫跟在江钰身后走了进去。
一进门舸芷就被那股闷热劲给惊呆了。明明是明亮的天气,可因为采光不好整个屋子里都显得昏暗而拥挤,已经泼了许多水的水泥地面还是干燥的,反倒使那些在蒸腾的水雾仿佛都有了实体,像火焰山上升起的白雾。几把电风扇在屋子里吹,不知道是哪一把出了故障,还有一些吱呀的声音。半块被一个盛汤的一次性餐盒盖好的西瓜在一张红色木桌上放着,有几个苍蝇在屋子里转来转去。声音仿佛还能盖过电风扇。
“你在这吹吹风,我去送饭。”江钰把伞交给舸芷,自己接过饭盒上了楼。比自己家车库还要矮上几分的地方叫舸芷感觉有一些透不过气来,也没找地方坐,站在一边拿着手机百无聊赖。
“你是那人的学生?还是……”
舸芷本来也没注意到这些,但顺着声音过去,发现那说话的人居然是看着她的,心里不解,也没有答话。
那人从一个角落里的几个硬纸板上直起身来,光着膀子袒露着晒得红的发黑的胸膛,脸也是黑黝黝的,下巴处还有一些胡茬。是很普通的工人beta长相。要说有什么不同的,可能就是看上去比别的beta吃的苦更多几分。
舸芷微微偏过头去,没有看他。
在那个人的眼里就成了被别人点破心思无话可说的默认,“要不得要不得,小姑娘,那人家境不太好啊。”
一听那人讲到江钰的家境,本来想要开口劝阻的舸芷还是闭上了嘴。
那人以为她是那些被骗了的可怜beta,又看她没有阻拦,仰头喝了口水,说:“也不能说是家境吧,主要是他命不好,他爸妈出车祸都没了半条命,弟弟还坐过牢,自己也……啧啧啧……”那人讲话时一脸认真,不知道的还以为就是江钰什么至亲,“我看你一身名牌应该也是一个家境不错的beta,你要是被他找来接盘的,赶紧走,出门走个几公里有公交车站,直接回市里……”
屋外的热风突然一拥而入,舸芷一时也不清楚究竟是离开舒服一些,还是待在原地舒服一些,又听得这人平白无故往自己枪口上撞,皱着眉头问:“你们认识?”拽着江钰刚刚握过的伞柄叫自己沉住气。
那人微微往后退退,嘴里还在嘀嘀咕咕:“哪个不认识?这儿整整几十栋烂尾楼就老江家一个o,还能教书,谁不认得?鬼知道怎么……”
“你一个男性beta怎么话那么多?”舸芷咬着牙打断他的话,她也不清楚这人究竟待会能讲出一些什么东西来。自己当玩笑听了没有什么关系,万一江钰下楼听见了怎么办。
“小姑娘,大家都是b,别这样别这样。”那人握着他已经起了一层茶垢的深蓝色透明茶杯,在墙上靠着想要获得一些凉意。
舸芷沉着脸没有讲话,慢吞吞地走到人眼前,手里的伞往人眼前一举,俊眉一挑,alpha的威压铺天盖地而去,“你说谁命不好?说谁beta?”
两人还在僵持间,就听得上头突然出了声,“他没骗你。”江钰站在楼梯口,黑发搭在额前。舸芷怀疑自己的视力是不是也变差了,有一点看不清他的眼。
“……我……”舸芷缓缓收回伞,将手背在身后。像做了坏事被人抓包的小孩,想要努力表现好点只为逃避最讨厌的检讨。
江钰也没有多说,径直从楼上往门口走去,“你不是说很热吗,我们先回家吧。”舸芷将还坐在地上的人狠狠瞪了一眼。跟在江钰身后离开了这小小昏暗天地。
在玻璃门前江钰撑开伞,舸芷直接凑到他身边自然而然地贴上去。
屋外还是很热,两人缩在由伞形成的小小阴影之下,像同一株苗上的两朵花,也像同一片叶上落的两滴水。
炎夏的地面十分干燥,一脚下去仿佛全是由大风带来的细小石子, 而最后落到脚边的也会有自己。
两人并肩走过那一栋楼房,“你的手在抖。”舸芷轻轻地拽了他的衣袖。
江钰停下脚步从舸芷的手里抽回那块布料,“那人没有骗你,你要不要趁早回家。我还能送你去车站。”
夏天的太阳是无畏无惧,照到人身上仿佛都让人多了些从来不会有的暴躁。可那些能轻而易举把树叶吹上天的大风又把每一句没有经过脑袋的话传到天外边。等下雨天又把它落到人身上。
现在的江钰是末日里一无所有的赌徒,只能用那颗能够支持这位养尊处优的alpha在拥挤不堪的公交里待两三个小时只为来这儿的心做唯一的筹码,去赌将来两人能抗得起的几个太阳。
“江钰,我告诉你,我喜欢你,之前很喜欢,现在很喜欢,将来也喜欢,永远永远都会很喜欢。”舸芷不管不顾地拽住江钰的手,像一个真真切切有了欲望的alpha,“别人说什么都不可能改变我一丝一毫!”
那人讲的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