扶县令接过衙役手中的三分证据,铺开在案上细细对比。
如今整个形式对他来说十分不利,扶高已经清楚地看到一直缠绕在平乐县四周的一张大网在收缩,包括眼前的于明远,还有坐在下边的柳承业,以及站在一旁的柳学民及人证小吏张环,甚至还有更多人,这些人步步紧逼,就等着他投入他们布下的大网,成为他们当中的一个。
“出库单和账本是许家内部之物,确实不能拿来作为证据,不过这契书……”扶高沉吟道。
“不知扶大人有何高见?”柳承业这时候心头一跳,也连忙出声道。
台下跪着的许正德看着柳承业这副样子,心中恨恨,忍不住道:“柳承业,当日你将我叫去你家中,说只要我肯将女儿嫁给你儿子做妾,就帮我澄清城中的流言,依我看,这些流言是你放出去的吧,你还说到时候若是上面真的要查起这件事——”
然而他话音未落,就被台上重重的拍案声给震到了,顿时不敢再言语。
“此时是证据核验阶段,不是你插嘴的时候。”于明远声音不带一丝感情。
围在门口却在许正德这句话说出口的时候忍不住议论纷纷,只觉得这案件背后似乎还隐藏着一些不为人知的东西,但立马又被跟前的几个衙役警告着闭了嘴。
扶县令捧着契书看了好一会儿,才出声道:“眼下是要确定契书的真假,如今契书上涉及的三个人中,除了许正德本人,另外二人均已不在人世,若真要对比手印,确实存在一定难度。”
“扶大人,契书这种东西想要造假说难不难,说不容易吧也有难度,倘若人都活着,那自然好说,但如今连第三方见证者都死了,而且都死了好几年了,您要如何证明这份契书是真是的?”
“自然是拿死者生前留下指印的其他契书材料来进行对比。”扶县令眉头皱了起来,眼前柳承业在公堂之上如此咄咄逼人,已经偏离了作为参案人员不偏不倚的原则,实在是过于明目张胆了。
“大人的这个方法确实不错,但您要知道,其他的契书上指印也有可能是造假的,你要如何证明其他契书上面指印是其本人的,层层验证,怕是难上加难,这个方法下官认为行不通。”
扶县令被他如此大声地反驳,面上阴阴不高兴,可眼下堂上下,除了一个定向不明的县丞,这殿内几乎都是柳承业于明远之流的人,都是同伙,他一人双拳难敌四手,到时候说不定想保全自身都难以如愿。
如此想着,一向四平八稳的扶高忍不住忧心忡忡,不知道下一步该怎么办,难道就只能眼睁睁地看着这群人将罪责全都推到张国富身上,再将许正德打成打成同伙,而他们却能逍遥法外吗!
左想右想,无路可走。
第76章
就在扶县令觉前方无路可走的时候,门口处忽然传来一阵骚动,远远看去有一大队的人马正朝着堂审的方向直直走来,紧跟着一道声音传了过来。
“钦差大人到——”
声音响彻整个堂审现场,所有人都瞪大眼睛,门口的百姓纷纷让开。
柳承业等人下意识就朝于明远望了过去,撞上对方凌厉的眼神,又赶紧把头转了过来,随着堂外一行人进入大堂,所有人齐刷刷地跪在地上,高呼恭迎钦差大人。
三公士行至大堂中央,站定之后环顾四周,周围一片安静,堂内堂外黑压压一片人头,谁也不敢出声。
约有几息之后,跪了一地的众人才听到一个略带威严女声响起:“都起来吧。”
柳承业昨日已经了解到了这位钦差大臣为何许人了,其他同伙自然也跟着收到了消息,但其他不知情的人却是刚刚知道这回事,忍不住想偷偷打量着眼前的这个女人,要知道,自古以来,女官员是有过几个,但女钦差却是几乎没有的,不知道眼前的女人究竟是何身份。
三公士身后随从将圣旨拿出,一群人复又下跪,圣旨念完之后一切方明了,大家终于知道眼前这位女钦差的具体身份,堂上堂下各人心中各异,脸上一时间五彩斑斓。
于明远和柳承业等人知道三公士绝对不会放任这个事情不管,但却不想她会挑这个时候来,但不管怎么样,如今整个案件的证据指向都对他们有利,她这个时候跳出来,再怎么样也是没办法力挽狂澜,如此想着,心中也安定不少。
于明远忙从案台后面小跑着下来,欲将三公士迎到士审位置。
三公士瞥了一眼那几人,心中冷笑一声,脸上却依旧淡淡,冲着于明远道:“士位便不坐了,案件依旧还是由于大人继续来审理,本宫就不喧宾夺士了,给我在扶县令旁边搬个椅子,一并听听即可。”
扶县令哪敢和钦差大臣平起平坐,忙起身给公士让座,自己则与县丞坐到了一处。
三公士自不谦让,泰然入座,抬手道:“审到哪里了,继续吧。”
扶县令忙起身将案情经过说了一遍,接着道:“方才许正德提交上来的契书正在下官的手上,如今契书双方其中一人已死,见证者也不在人世,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