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大人,你是想说朝廷下拨的只有三万两银子呢,还是说整整十万两全部交予张国富处理了,也就这两个说法了,如果都不是,那剩下的七万两是长了翅膀飞上天了?”扶县令眼睛紧紧盯着柳承业,愤怒之色跃于脸上,言语间尽是尖锐。
见到柳承业无言以对,扶县令又道:“司会可在,立即将关于堤岸和码头的款项进出情况好好汇报一遍。”
以前的账本,扶县令自然是看过了,可司会一早就被柳承业等人收买并对账本进行修改,故而当时扶高也挑不出什么毛病来。
可如今事情到这份上,谁都能看得出来先前的账本根本就是捏造。
司会战战兢兢地跪在地上,将之前的账本呈上来。
扶县令一见还是以前的那一份,将账本摔到其脸上,冷哼一声道:“还拿以前的那一份来糊弄我,我说的是真实的账本,要是没有,你就当面口述出来,细项我不跟你追究,五千两以上的大项总该能记得住吧。”
司会伏在地上,抬头看着一旁的柳承业,一脸为难,不知该如何做答。
“糊涂,睁大你的眼睛看看,如今是三公士代天狩牧,如同圣上亲临,莫非你效忠的士子比当今的天子还要大!”扶县令见老半天过去,这个司会还一声不吭,怒拍惊堂木喝到。
此话一说出口,满堂喧闹瞬间安静,扶高抛出的这个帽子不可谓不大,往严重了说甚至可以往叛国罪谋反罪靠拢,一瞬之间,所有人谁都大气不敢喘一下,只剩公堂之上的三公士双手放在膝盖上,一副好整以暇地望着跪了一地的黑脑袋。
司会更是被这句话吓破了胆,面上一阵惨白,不住地往下磕头道:“小吏实在是冤枉,都是柳大人找到小吏,让小吏按照他的意思来调的账本,具体银子清点这些事情,小吏根本就没参与过,只是在柳大人将三万两白银转交给张老板的时候小吏在场登记,其他剩下的官银,小吏是一个子儿都没见过。”
“好你一个司会,吃着朝廷的俸禄,居然和他人同流合污算计朝廷防灾项目的银子,你这是吃了豹子胆了,这些钱也是你能拿的吗!”
司会吓得浑身一个激灵,忙冲着三公士叩首求饶:“公士殿下,小吏冤枉——是他,是柳承业他逼我的,他说我若是不帮他圆好账,就要杀我全家,小吏这是不得不从啊。”
不管司会说的是身不由己还是别的,但言语之间已经清清楚楚地表明了,柳承业私吞七万两银子是板上钉钉的事情。
明白这一点后,围观的百姓纷纷破口大骂,其中不乏一些在这次洪灾中失去亲人的人,更是怒火中烧。
“好你个柳承业,原来你才是这场灾难的罪魁祸首,当真是罪无可赦,你对得起万阳江沿江数千个灾民吗,你对得起这次死去的那数百人吗!”
“柳承业不得好死——”
“原来是贼喊捉贼,竟然是他造谣说是许家材料有问题才导致堤坝坍塌,真是恶毒啊。”
“这件事是钦差大人下来了废了九牛二虎之力才查出来的,那些没查出来的还不知道有多少恶事呢。”
………………
四周议论纷纷,同僚和百姓投来鄙夷之色,连高高在上的三公士看着他的眼神也是冷冰冰的,柳承业心中一慌,他抬眼望着一旁的于明远,投去了求助的目光,只可惜,眼前这人却把头扭向了一边。
扶县令冷笑一声:“柳大人,我们同僚十几年,你那些家产折合起来也不足千两银子,钱去哪里了,如实招来吧。”
柳承业面色惶恐,但还是摇了摇头。
这时候,三公士终于开口说话了:“柳承业,七万两白银,还有近年来因为堤坝坍塌造成的死亡人数这些都算到你头上,够诛你九族了,还是你甘愿用你所有族人性命,为背后的人担下这些所有的罪责?”
公士的这一句话终于让柳承业防线彻底崩塌,他身子一软,像滩烂泥瘫坐在地上:“是京都的贵人指使我这么做的……”
三公士听到“京都贵人”这四个字,脸上的表情终于起了一些变化,站起来,走到柳承业的旁边,蹲下来与之视线齐平道:“哦是哪个贵人?”
柳承业被她周身阴冷的气质吓得惶恐不已,把头磕在地上,浑身发抖,喃喃地道:“我不知道……我不知道……”
一副癫狂之象。
三公士冷哼一声,站了起来,居高临下地望着柳承业佝偻的身子,冷笑一声,没有再继续追问下去。
只是在经过扶县令的时候,面色十分不悦,道:“扶高,平乐县出了这么大的事情,你身为一个父母官,却一点觉察都没有,任其发展,最后死了这么多人,你这个官是怎么当的?”
扶县令自知自己这方面失责,下跪领罪,但仍颇有委屈地道:“县内情况下官早有觉察,只是每次想要查的时候,总有各种情况发生,根本无从下手,而且下官多次上书朝廷,将情况一一阐述,均未有答复,下官这几年来一直都在等待朝廷上边能有人下来调查一番,但左等右等均不见有人来,直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