万阳江流经平乐的这个地段常年遭受洪水的侵袭,不论是种稻或者是建房子,几乎都没有什么好下场,因此这些地早些年也没人敢买,都是荒着的,直到几年前建了防洪堤坝,衙门这才把这些地给租出去。
但没想到刚过两年好时光,这些地又被冲垮了,今年更是颗粒无收,如何不让租户哭天抢地。
看着两岸加起来上近千亩地的受灾面积,一片惨象,两人唏嘘不已。
明柔和叶秋娘没想到居然在这里遇到扶水瑶姐弟,两人深一步浅一步地走过眼前那片泥泞来到她们身前,鞋子裤子上全沾满了淤泥。
眼下一身狼藉站在心仪的姑娘面前,扶水流有些不自在地躲在长姐背后,虚虚跟她们打了个招呼。
扶水瑶懒得理他,冲着二人道:“一大早呢怎么跑这里来?”
“过来看看,你们不也是么,怎么搞得这么狼狈?”
扶水瑶苦笑道:“托柳家人的福,现在一堆人被关大牢里,干活的人少了,我爹一大早就把我赶到江边来,统计受灾情况,到时候给租户一些补贴。”
叶秋娘眯着眼睛笑了笑:“扶大人如今忙得焦头烂额,却还是依旧心系百姓,你加油统计,我们两还要往那头看看。”
扶水瑶还以为她们见到自己姐弟二人这么辛苦会下来帮忙一把,却不想这人转身就走,忍不住骂道:“喂,有你这样袖手旁观的么,来都来了,帮我们记一会儿大家早点回家不好吗?”
一旁的明柔笑了:“扶姐姐,我和啾啾肯定会早点回家的,你别担心。”
扶水瑶见到这小姑娘居然也敢取笑她,忍不住伸出沾了泥巴的手去拧她的脸,吓得明柔哇哇大叫,跳着跑开了,娇憨模样惹得扶水瑶身后的扶水流眼光流连不已。
看着明柔和叶秋娘走远,扶水瑶这才转身瞟了一眼还在恋恋不舍的扶水流,摇了摇头道:“看在一家人的份上,我劝你还是死了这份心吧。”
扶水流也没了之前的矜持,有些不服气地道:“为什么要死心,男未婚女未嫁,为啥我不行?”
“瞧你这喜新厌旧的花花公子模样,何必去霍霍人家小姑娘,游戏花丛不快活么?”
扶水流难得坚定地道:“别的不要,我就想要她,我宁愿不纳妾,就单独守着她。”
扶水瑶顿时语噎了一下,有些不可置信地看着眼前这个同父异母的弟弟,像是不认识他一样,满脸同情地道:“她看不上你的,别白费力气了。”
“这是何意,我们平乐县还有比我更出彩的儿郎?”
看着扶水瑶转身往前走,他赶忙紧跟着跑步跟上,又溅了一身的泥,惹得扶水瑶一阵暴打。
“总之她不会喜欢你的。”
……
明柔和叶秋娘慢慢踱步着从路段的江头走到江尾,明柔看着她时不时蹲下来,扒拉着岸边的一些泥土,闻一闻看一看,百思不得其解。
“啾啾,这土有什么不同吗?”
“你有没有发现这岸边的土地很肥沃吗,低洼地带处的土壤甚至比咱们桐庄的地还肥,那些没被冲走的稻子,长得颗粒都很大,和桐庄的稻子可以媲美了”
“嗯,看到了,是因为靠近河边经常被灌溉的原因么?”
“灌溉是一方面,还有低洼地带因为河水的冲刷,往岸上冲了不少的淤泥上来,这些淤泥混着岸上的土壤,是上好的肥料,可以说万阳江下来,流经的几个郡县,就数咱们平乐这一段的土壤最为肥沃。”
“啾啾,你是想——”
叶秋娘道:“再看看,毕竟防洪措施没搞好,做什么都是白搭。”
就在两人说话的这会儿,原本离开的阿陶驾着马车又回来了,从马车上请下来了一位瘦弱的中年男子。
明柔定眼一看,疑惑地道:“咦,那不是那个谁吗,上次你和阿陶哥哥救回去的那个?”
“嗯,就是他。”
来的男人叫温正,是当年建造堤坝的匠人,也是晋中一带赫赫有名的一批大匠之一,起初是由明州知府于明远出面去请的,因见到材料低劣,请求换材料,不然不干,还要把这些事情给捅出去,于明远不得不出面威逼利诱,其他人被收买不做声,温正不从就被关了起来,挨打得神志不清,过去好些年才逃了出来,出来的时候碰到晋中一带水灾,看到万阳江边的堤坝纷纷坍塌,就知道当年的事情演变到了这样的地步,大感心痛,一时候火急攻心,差点就一头栽进万阳江内的滚滚洪水中,碰巧被叶秋娘给救了回来。
温正在今日一段时间的调养之下,身子已经好了很多。
这几日在桐庄,跟着庄子上的人去田里看看,看他们割稻,捡捡田螺什么的,心情也好了不少,陆陆续续听了不少平乐县明家的事情,还有如今当家两个主子的一些事迹,听到这次洪灾中叶秋娘的表现,禁大为赞赏,对这两个年纪轻轻小姑娘有了钦佩之意。
早上起来就被阿陶接了过来,说道江边看看堤坝,一时间心情不上不下的,忙跟了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