养病的这么些天,他是没想过以前的小跟班变得这么咄咄逼人,令他十分火大。
“老爷,您错了。对于感情的不敬没有任何理由,世界上不会有任何一个人能踏进爱河后完好无损地抽身,哪怕那河水只沾湿了您的一点儿衣角!”巴西勒见尼贝尔想坐下来,一把拽住他的领子把他拎了起来。
“哦,当然,也有可能您是单恋着居伊先生,毕竟他那样美丽。”见尼贝尔表情松动,他又洋洋得意地说:“他好心收留您,怀着感恩的心对待您,您却对他有着那样肮脏的心思。您用虚情假意敷衍别人的同时,没有想过会有一天,你会奉出真心吧?更何况,到了现在,谁还会相信您的真心呢?”
尼贝尔猛地推了巴西勒一把,巴西勒撞到床头柜,坐到了地上,发出砰的一声。
“与其在被发现真相后狼狈地离开,不如早日回来吧,老爷。”巴西勒拍拍衣服上不存在的灰,把项圈扔给尼贝尔,从窗户跳出去前对尼贝尔说:“外面可是已经变天了。”
他走后,尼贝尔坐回床上,把项圈塞进口袋。他试图把床头柜归位,结果听到伯努瓦上楼的声音,便放弃了。
伯努瓦会不会发现他的感情,他其实不怎么在乎,毕竟他从来没有隐藏过。
机械地吃完晚餐,尼贝尔放下勺子,见伯努瓦还在吃着,便说要先上楼。
“你等等,我扶着你!”伯努瓦说着就要把餐具放下,尼贝尔摇摇手拒绝了。
“我不是完全看不见。”
他扶着扶手,走得很慢。
若说巴西勒完全没说到点子上,也不至于。他清楚地知道眼下的生活之所以能继续进行,是因为他和伯努瓦都保持着奇怪的默契。
自从他醒来后,两人都假装过去的事情没有发生过,整个冬天躲在城堡里。他从不问,伯努瓦也从不答,外界的事情似乎都成了两人的伤疤。
伯努瓦是否会相信他,他也不确定,所以对于爱,他一直都表现得很隐晦。
他抬起一只手,摸着脖子上凹凸不平的疤痕,一下子腾空了,摔倒在楼梯上。
伯努瓦穿着拖鞋跑过来,那双拖鞋是墨绿色的绒缎做的,边上镀着金线,在他眼前一闪一闪,在模糊的视线里像是两只蝴蝶。
尼贝尔清楚伯努瓦的身体虚弱,但是在记忆中,无数次伯努瓦走近他时,步伐都坚定有力。只要他需要伯努瓦,伯努瓦就会来,从来不迟疑。
那么,他想,也许伯努瓦会相信自己的真心呢?
一阵悔恨的滋味侵袭上他的心头,最后变成好些模糊不清的面容。
第19章
尼贝尔倒在楼梯上,索性翻过身,正面看着伯努瓦。伯努瓦已经蹲在了他身边,伸手要去扶他。
“居伊先生,”尼贝尔眯着眼睛:“伯努瓦。”
“嗯?”伯努瓦已经拽住了他的胳膊。
尼贝尔环住了伯努瓦的脖子,把他往下拉,身下的楼梯硌得他脊椎生疼,但是他没去管。他抬起脸,让伯努瓦再靠近一点:“我看不清。”
伯努瓦什么都没问,乖巧地把头低了下去,眼见着两人的脸越来越靠近,鼻尖都快碰着了。
“伯努瓦。”
“嗯。”
尼贝尔扬起头,把嘴唇轻轻贴了上去。伯努瓦即没有张开嘴顺从他,也没有推开他,只是静静地垂着眼。
“你怎么不推开我?”尼贝尔靠着伯努瓦紧闭的唇,很小声地问,气流扑在他的唇间。
伯努瓦看着尼贝尔,把头往后靠了点,拉开了距离,微微纠起眉头,问他怎么了。
“什么怎么了?”
“我是说,你是不是不舒服?”
“什么不舒服?”尼贝尔一阵烦躁:“如果我告诉你我不舒服,是不是我对你做什么事都可以了?”
对方没有回答,但是尼贝尔懂得了对方的意思。他松开了伯努瓦,把他推远了点,站了起来。
“包括上床,也可以是吗?”
伯努瓦还蹲在楼梯上,抬头看着他。“我不明白为什么要这么做。”
“可以牵手拥抱甚至接吻,不可以上床?看来你还挺有底线的。”
“我只是不明白……尼贝尔,你到底怎么了?”
“我怎么了?你管我怎么了?那我现在告诉你,我不舒服,我生病了,我病的快要发疯,如果你拒绝我,我就会死,这样可以吗?”
伯努瓦站了起来,神情不解。尼贝尔气得脸都发红了,微微颤抖着,语气很脆弱,像是蝴蝶濒死时扇动着的翅膀。
他上前拉住尼贝尔的手,又被一把甩开。尼贝尔转过身,说自己要上楼了,让伯努瓦继续回去吃饭。
“尼贝尔,你到底怎么了?”
“这段时间很感谢你的照顾,我知道你也辛苦了。”
“你什么意思?”
“没什么,就是我也有自己的事情要做,我是指生意什么的,你说是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