伯努瓦的手指又慢吞吞地挖着,好像过了一个世纪,他才把手放在尼贝尔面前,给他展示手上粘腻的液体:“好了。”
“好什么好,你拿水冲一下,给我看干什么。”尼贝尔咬着牙,下面抖了两下,又出来了。他看着伯努瓦半眯着的眼睛和倍感精神的下面,感叹二十岁的精力就是不一样。
“我也……”伯努瓦眼睁睁看着尼贝尔身寸了出来,由于困倦说话很慢,但意思很明确。
“你也什么也。”尼贝尔一噎:“再这么下去你身体要吃不消了,赶紧把手洗了去睡觉。”
伯努瓦歪了歪头:“好吧。”
看着对方乖巧离去的背影,尼贝尔长长舒了口气。
洗完澡后他再走出去,伯努瓦已经睡着了。尼贝尔躺在他旁边,他就自动往尼贝尔这边靠,搂住了他。尼贝尔回身,看着伯努瓦的睡颜。
对面的人睫毛细长卷翘,有着希腊式的鼻子,此时天色挺亮,他背着光,如同阿波罗的神像。尼贝尔之前看过一部戏剧,主角爱上了自己的雕塑。如果是伯努瓦这样的雕塑,恐怕没有人能拒绝吧。
伯努瓦醒来时已经深夜了,此时尼贝尔还没醒,他身体不好,睡眠质量向来一般,因此哪怕累了也不会睡太久。
他睁着眼看尼贝尔,伸手从他颈侧的吻痕一路滑下去,一个一个数着自己留下的痕迹。他轻巧地把尼贝尔的纽扣全部解开,欣赏着对方胸前的风光。随着时间流逝,那些粉色的玫红色的痕迹已经逐渐黯淡,有的地方开始发青紫。数完胸前的四十三个,背后数不到,他才用手戳尼贝尔的嘴唇。
尼贝尔也累了,还在沉睡当中。伯努瓦就凑过去亲他,像一片羽毛落在身上那样去亲他。
他觉得自己现在是世界上最幸福的人。他有点想写点什么的冲动,但是他无法从广阔的辞海中拾捡出一字一句,去恰当地形容面前安静睡去的尼贝尔带给他的快乐。他头脑发烫,血涌上他的脸,他感到一阵气闷,体验着极度满足带给他的欢愉。他感觉自己看到尼贝尔的心脏在跳动,透过温热的皮肉,如同最震撼的乐曲,令他心醉神迷。
接着,他看见伯努瓦肋骨微微起伏,随着呼吸起伏,锁骨的小坑如同风中的马车篷子,有时鼓起有时深陷。他慢慢把尼贝尔的衣服剥光,尼贝尔身上散发着香皂的淡香,令他沉浸在无限的柔情中。
我恋爱了。他想。我爱他,而他正巧爱我。
想到这他又得意地笑起来,像是刚登上宝座,意气风发的国王。想着没错,他怎么能不爱我呢?他从没有爱过别人,于是他倾尽所有的能力,在这一次去爱一个人,哪怕这份感情能够轻易摧毁他体内每一个部分。
尼贝尔赤身裸体地躺在他面前,被他闹腾醒了,也只是在空中拍了拍他,示意他安静一点,便又睡了过去。
伯努瓦低着头去亲他,舌头探进他的嘴里。尼贝尔纵容地张开嘴,如同春天的花苞,满怀期待地迎接雨水。
他舔舐着对方的虎牙,手放在对方胸前,感受着胸脯下、血管中的微微跳动。尼贝尔闭着眼睛,一丝不挂地在他身下,只要伯努瓦张开双臂,不必等待,对方就表现得予取予求。世间所有的愉快、幸福、欢乐都如同河流,而他是终点的湖泊。
这个人的眼神、嘴唇、发出声音的喉舌、脆弱的脖颈、起伏的胸脯、细而结实的腰、搂住他的双臂、握着他的双手、修长的双腿、精致的踝骨和温热的皮肤,总之这个人的全部都属于他。
他想到福楼拜写的:“她就在那里,美丽动人,一丝不挂,带着夜晚的全部快感、爱情的全部优雅和婚姻的全部贞洁。”
过往都烟消云散,满足感与归属感攥住了他的心,令他的不安都随风而去,把他牢牢地钉在面前男人的身上。他恨不得变成一根藤蔓,永远缠在尼贝尔身上。
此时他停下动作,紧紧搂住了尼贝尔。没有性,而是带着单纯的,全部的,满当当的,快要溢出的爱。尼贝尔眼睛都没睁,但是回手抱住了伯努瓦:
“好了,”他含糊地说,拍了拍伯努瓦的背:“别闹了,快睡吧。”
伯努瓦细密地吻他的侧脸,尼贝尔无奈地转过脸亲了他一口:“我还想睡一会呢。”
“好吧。”他拿脸蹭了蹭尼贝尔:“可是我想……”
“等我睡醒了再说。”
“不吃饭吗?”
“你再说话我要掐你。”
于是房间里总算安静下来。
伯努瓦其实有点饿了,但他没有动,而是从尼贝尔身上下来,躺在他旁边,依偎着睡着了。
到了早上,两人黏黏糊糊地洗漱,伯努瓦挂在尼贝尔身上:
“好饿……站不住了。”
尼贝尔看他一眼:“待会吃点好的。”
“吃什么?”
“我怎么知道,我比你起得还晚一点。”
“你今天看得清吗?”
“还可以。”
“你这算不算近视啊,要不然配副眼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