肖磬收到消息时,正和姐妹们从美甲店内走出来。
朋友眼尖,看见她新手机屏幕上的消息,调侃道,“呀,是我们沈大校草,约你吃饭呢。”
“你们现在还在一起感情真好,我朋友那一对毕业之后三天一小吵五天一大闹,没多久就分了。”
“说起来,我听姐妹说那个叫爱慕的品牌好像上新款了,要么今天有机会我们去看看?看能不能试个香。”
肖磬听到爱慕二字一个激灵,她握紧手机,半晌后不好意思地朝她们笑了笑,“抱歉啊,我等会儿不能陪你们去了。”
“没事没事,男朋友重要,你们也好久没见面了,是该见见。”
“对啊,我们有自知之明,不当电灯泡,祝你们二人世界愉快,嘿嘿~”
肖磬勉强挂着笑意,送她们远去,直至望不见背影,才低头解锁,一字一字慢慢读着沈穆臣发来的信息。
手里的手机是刚上没多久的新款——上市当天,她同往常一样打开两人的对话框,分享自己一天的日常。傍晚时,她无意间提起自己的手机有些旧了想要换新,朋友们推荐她购买这款新机,可惜太贵,便没有买。
那天沈穆臣没有回复,但第二天肖磬就收到同城跑腿送来的快递,里面躺着那款配置最高的粉色款手机。
朋友们眼羡自己有这样的男友,但肖磬却觉得自己仿若行走在钢丝上,随时都会从上面落下。
街巷内人来人往,身材娇小的女孩子搂过男朋友的手臂,嬉笑着从肖磬身侧走过。她回眸望去,恰见远方天空灰蒙蒙一片,似乎会下一场小雨。她蓦地想起今天出门时天气预报说晚间多云转小雨,恐怕说得就是这个时候吧。
许久不见的姐妹聚会让她换上漂亮的高跟鞋,却无法防水;精致的衣裙繁复,沾水却会变得皱巴巴;手指上的奶茶色温暖甜美,可能够欣赏的人只有自己。
就像接收到沈穆臣信息的自己,好像不再会像最开始那般羞涩惊慌,一字一句皆要斟酌许久。
算了,就这样吧,不回家……换衣服了。
浮在空中的云黑压压地往下沉,肖磬来到沈穆臣说的餐厅时,正好六点。侍者带着她穿过外廊,送她来到包厢门前。
身后,钢琴演奏的声音还在优雅舒适的环境内流淌,就连客人的交流声都极轻,生怕打扰到其他人的雅兴。肖磬低头看着自己的高跟鞋鞋面,几秒后抬手打开了门。
沈穆臣已经在里等候,他身上穿着手工定制的西服,外披的黑色大衣挂在后面的衣架上,包厢内的暖灯投射在西装外侧的那枚精致胸针。
他们没有说话,目光在空中对视了一眼。
“磬磬……你看下还有没有什么要点的?”
“不用了。”肖磬摇摇头,自嘲道,“这边不会有我喜欢吃的东西。”
沈穆臣递去菜单的手悬在半空中,良久后缓缓放下。安静的包厢内,除了舒缓的钢琴曲,便再无其他杂音。
明明是他人口中人人称赞的金童玉女,如今却不愿意开口说出伤人的词句。
沈穆臣看向肖磬。她没有补妆,脸上的妆容有些小瑕疵,但并不影响她的美貌。弯弯细长的眉画出一条漂亮自然的弧度,落点在眼角斜上方。那双灵动又温柔的眼睛上铺满着细碎的亮片,与灯光相遇时,好似群星坠入池塘,泛起点点星光。
他一直都知道肖磬长得并不差,但或许是因为她温柔包容的性格,让他一再无视女友的面容,以至于现在看去熟悉中竟透着点陌生。
“磬磬。”沈穆臣从一旁的口袋里掏出一封信件压在桌面挪至肖磬面前,低声道,“很抱歉。”
抱歉。
肖磬喉咙哽咽,眼眶内陡然聚起大量泪花。她逼迫自己睁大眼睛,不让那些水渍从眼角落下,目光则死死地盯着那封信件。
涂着奶茶色指甲油的手指拆开信封,里面躺着的不过是一张薄薄的银行卡。她取出这张卡带着哭腔轻轻问道,“多少?”
“两百万。”
两百万买一段感情,不管对谁来说都是一笔好买卖。如果是她的好朋友,恐怕现在就会一把拿过卡,然后笑嘻嘻地祝老板早日寻得良缘。
肖磬放下卡,沾着泪水的睫毛微颤,彻底弄脏早已斑驳的妆容。
她想,她现在应该用什么样的态度去面对沈穆臣,是从一而终的温柔包容、压抑不住怒火的爆发还是哭着求男友回心转意?
她不知道。
或许是已经在心底排演数次终于走上正式舞台拉开帷幕,那些复杂的酸涩苦楚早就揉捏成一个极小的珠子,梗在心脏中间,挖不掉也融不掉。
“穆臣。”肖磬深吸一口气后低声道,“有时候,极致的温柔比一把锋利的刀还要残忍。”
那些在最后时刻仍旧双手捧到自己面前的所谓“善意”,刮在自己心头时的疼痛不亚于凌迟之刑。
肖磬望着沈穆臣,她的手指轻轻抚摸那张卡面,手指来回蜷缩,最后终于用力按下,将卡挪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