故事回到玄家片刻。
还是那个圣诞节,告别了叶琮,玄铭叫了车回去。
没有直接回家,而是到玄瑛住的疗养院。
那是一处山清水秀、风景宜人的地方,他们的老朋友徐医生为了给玄家主养病,亲自选的地址。自打修建完成,玄瑛搬进去,就再也没舍得离开过。
玄瑛因病放下戏剧,已有两、三年。就像终于挣脱了恶魔的枷锁一样,他晓得自己的身体再也承受不住这种折磨,一折也没再捡起。
像这样的艺术工作,需要日复一日的投入,一旦放下了,就无法再很快地拿起,不如索性彻底放下。
而玄瑛的前半生,都尽数为那虚无缥缈的艺术低了头,奉献自己的每一个细胞和每一寸血肉。他累了。
玄铭过来时,玄瑛正睡着,呼吸匀长,气色很好。玄铭静悄悄地上了床,躺在他的身边,却让他醒了过来。
“……吵醒你了?”
玄铭轻声问。
“……嗯?没有。年纪大了,本也睡不长。”
“又说这种混账话。九爷爷把我操怀孕的时候,比你现在还大不少,四十几岁的人,哪里有资格说自己年纪大呢?”
“你那淫荡的身子,让你怀孕还不是轻而易举的事么?”玄瑛颇为不屑,“可惜我把那个家丢给你了,不能让你受两份罪。”
他回过头来,凝视玄铭的面庞,把玄铭看得偏过头去。玄瑛又说:
“……五年。”
“……什么?”
“撑死再上台五年,你若还不变老,就会被人发现,惹上麻烦。那可不是一般的大麻烦。——人类这东西,一旦在别人身上见到他们想要的玩意儿,就算把人生吞活剥了,也要想办法夺过来。是这种无聊的生物。”
“万一我真的不会变老呢?”
“找个地方把自己藏起来。”玄瑛抚摸他的脸颊,“……再找一个爱你的人。两个儿子若是随你的体质,就让他们和你一起走。”
“爱我的人,不就是你么?”
“哈,你走了以后,我要守到玄家完蛋为止。”
玄瑛叹了一口气,道。
“几百年的东西,总会死的。死之前,有人记录下来就好。玄歌剧,的确有它可取之处,但也有许多糟粕。环境一直在变,真正的传承是不可能的,往后只会留下外壳……是死是活,何必执着?”
“要是不执着,也不必你亲自做这件事。”玄铭回答,“你就放心在这里呆着,呆个一百多岁,我给你送终。”
“哈哈哈哈……这可不像当初那个疯子说得出来的话。”
玄铭缄默不语。
“……你要自由。”玄瑛又开口,不无沉痛地说,“要发自内心地享受一种自由的生活。”
“现在我也哪儿都可以去。”
“但你的心被自己捆着。”
玄瑛望着他:
“那个有钱的小堂弟,对你好么?”
“一个孩子罢了。”玄铭回答。
“他应该同你一样,对吧?”
“嗯。……多半。”
“……真奇特啊,我出生在这该死的地方,却能见到许多神迹。”玄瑛叹道,“或许老天看我当过三十年痴人,愿意给我一些回报吧。”
剧团里初次出国的人,感叹海外剧场的富丽堂皇,无论演员抑或是后台工作者,都觉得与有荣焉。又见代家主玄铭波澜不惊,丝毫未受到场面的影响,每一个动作照旧流畅迷人,充满魅力,不由得又敬又怕。
海外演出的火爆程度,甚至远超国内,多久没有看到观众这样的声浪了呢?鼓舞之余,甚至有些灰心了。连叶琮都愤懑自己竟然没有VIP包厢可坐。那边是本地有头有脸的人物,的确轮不到他这种外来的小商人。
没关系,他是后台贵宾。
旅途劳顿加上连番撑持大戏,就连玄铭年轻人的身体都有些吃力。他受到市长招待,好好地完成了外交任务,然后一回酒店,就倒在床上。
叶琮摘下墨镜,从门后冒出来。
“好哥哥,你辛苦了。接下来就由弟弟安排吧。”
他懂什么安排?吃喝玩乐而已。
玄铭睡了一下午,恢复了精神,转脸,叶琮赤条条地躺在一边,面上带着一种狡黠的朦胧,像在说自己准备得比过去要好。
正当夕阳隐没时,海浪温柔的沙沙声涌入脑海。玄铭翻过身,摸到弟弟潮湿的小穴,弟弟眼睛里羞涩的神采,玄铭在久远的梦里见过。无数个没能实现的心愿化作涌入心脏的钝痛。
——他知道是叶琮,早就知道。从叶雨旸带着叶琮第一次来玄家那天起。
就像叶琮懵懂期待的那样,玄铭又一次不讲道理地顶入他的身子。
这已比上回“好点儿”了,虽然还是霸道,玄铭如同冰冷的火焰把那美丽的青年吞没。
叶琮并不觉得窒息,反而舒适畅快,他抓着哥哥的后背,体会着逐渐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