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棠此人精明强干,对叶琮真是没得说。很多年以后叶琮才恍然大悟,但凡柳棠是个自私自利的女人,他自己都没今日的成功。
那时他问白发苍苍的柳棠,到底图什么,柳棠微微一笑:
“当时我若不同那老头子结婚,一味跟着你这个天真的男孩,我一生的雄心壮志就要打水漂了。……但我还是爱你,爱你的纯粹,爱你毫无偏见地注视我时的眼神,你随便分给我的一片爱,也比我从其他人身上得到的更多。”
为了这份爱,她可以将自己的灵魂分割干净。
暂且将时间拉回当下。
柳棠在谈判桌上进退自如,直接卡住了对方的脖子。顾钧本人着了魔似的想要完成收购,就像锚定自己求偶对象的大型动物那样,铁了心要将对方拿下。多亏他那个律师尚有理智,靠休息时间,费尽口水拦住了他。
“可以啊。”
叶琮悄悄赞美柳棠,柳棠嫣然一笑:
“……不,老大,你靠美貌提高了价码,这筹码真是独一无二的。”
“美貌可不能换算成股票。”
“但能改变一间屋子的氛围。”
最终,由于顾钧公司内部股东的反对,并购不了了之。
这结果可以想见,柳棠在经过深入调查以后,敢于开价,就有自信他们未来并不会被顾钧赶出场外。至于以后的日子好不好过,她本来做了最坏的打算,结果却收到了顾钧想从她手上购入5%股份的邀约。
那自然是不可能卖的。
“……我们一家不大不小的公司,还要将股权分割得这样稀碎,至于吗?”
柳棠疑惑极了。思前想后,她给顾钧办公室打了一个电话。
“顾总。”柳棠非常沉静地说,“顾总要是对我们叶总有兴趣,通过收购股份的方式,那可是缘木求鱼了。……叶总是我们公司的灵魂,但钱财上的胜利,他一向不如我这个商人看重,顾总能理解,对吧?”
顾钧被她说得非常尴尬,因为这正是真相所在:他的行动可以说与利益几乎没什么关联。
“不论如何,我们两家若能结成同盟,对彼此都有益无害。”顾钧清了清嗓子,回答。
谈判桌上已经扯了许久的皮,她又不缺现金,柳棠实在懒得和他继续讨论商场上的问题。
“……我给顾总出个主意吧。我们公司的办公地址,顾总是知道的。我只是一条小鱼,顾总不妨直接和叶总谈入股如何?而且呢,我建议顾总不要用现金买。”
顾钧沉吟了一瞬。他当然知道这个女人在暗示什么。
“你想说,换股,是吗?”
“没错。既然我们双方对彼此的实力都有认可,不想在未来兵戎相见,那么接下来的交易能不能成,就不是商务上的问题了。”
……真是可怕的女人,顾钧想,将我的意图拿得死死的。
他打了一阵哈哈,将电话挂了,然后又把司机叫来。
于是,叶琮从公司一出来,就见到一辆黑压压的陌生轿车,横在办公楼旁的马路中央。
顾钧站在车门旁边,若无其事地将手机放回口袋里,朝他挥手。
叶琮笑吟吟地走过去。
“我下班了,可不兴谈判啊。”
“不谈公事。”顾钧爽快地说,背后铺着剩下一点晚霞的天空,“能请你吃顿便饭么?”
……也没什么不可以。
后来顾钧常常来找叶琮吃饭。叶琮起初莫名其妙,以为他对收购的事还没死心,或者想从自己的嘴里套出商业机密,始终提防着他。背后又同柳棠嘀咕,这个人到底是什么意思。
“能有什么意思,你不是最精于此道么?”柳棠白了他一眼,“他就是馋你身子。”
“哦……”叶琮恍然大悟,“可这谈判桌上下来的身子和别人的不一样,我俩要是身体有了不同寻常的关系,难免要扯到股票上的。这事不美。”
“那你觉得是落在股票上好呢,还是不落好呢?”
“……落一点点,不能多,就是所谓‘互不侵犯条约’。”叶琮掰着手指头,算了一下,“0.1%,意思意思,不能再多了。我还得从他手里拿呢。”
柳棠“扑哧”一声笑了。
“你这不是挺明白的嘛。”她道,“放心吧,这对公司没有什么实质上的损失,当然也没什么实际的好处。无非就是广而告之,你俩处到床上去了。”
“还没呢!”叶琮反驳。
就算有,也说明不了什么问题,真到下狠手的时候,谁在乎这0.1%呀?
顾钧呢,也不着急,好似他真是什么喜欢请人吃饭的冤大头似的。他在事业上那样猴急,这事反而明智起来了,晓得叶琮不相信自己。而信任的建立,是一个漫长的过程。
作为竞争对手,他的起点实在不怎么样,胜在一手锲而不舍。
叶琮的回应不怎么积极。
有一次,叶琮和堂兄玄铭出去度假,说起顾钧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