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28年2月1日,迷雾海。
刚从拉夏驶离的黎明号在海上起起伏伏,博诺瓦正跪在属于他的客房中祷告。
偌大的客房许久无人踏入,当然也无人踏出,船员水手们都遗忘了这儿似的,外头的篝火晚宴和海盗昂扬顿挫的脏话和这屋子好似两个世界,这是神秘女王下的命令,谁都不许靠近这儿,他们是什么态度,神秘女王便是什么态度。
好在这位地上天使无所谓这位生理上的长姐趋近于冷暴力的态度,他去拉夏本就吃了一嘴闭门羹,长姐领养的那些幼童每一个都能随意进出,而他呢,别说是进翡翠城,他连入口都找不到。
博诺瓦是他的主派来同神秘女王和解的议和对象,可惜主最喜爱的那位信徒死了,不然一定能看到那位信徒在日记里骂蒸汽与机械之神一百遍一百多年前祂妄图用血缘绊住他罗塞尔,一百多年后又想用血缘绊住他的大女儿贝尔纳黛,做梦吧你!
很显然,神秘女王贝尔纳黛、罗塞尔大帝最宠爱的长女并不吃这一套。
所以博诺瓦的计划也以失败告终。
贝尔纳黛对这位幼弟尚且有些仁义在,她没有在下完逐客令后弃他不顾,正好黎明号近日有计划出海前往罗思德群岛,让幼弟搭个便船的气量她还是有的。
一段祷告终了,博诺瓦从交叉相握的双手中拔起头,他在此时才察觉到屋里多了他人的气息,对于他这个序列来讲,这很反常。于是他抬头寻着感觉望去,发现那张他自上船以来就未曾睡过的床上躺了个女孩,博诺瓦的一瞥就把她的全貌记下了,而那个女孩也在瞪着乌溜溜的眼珠子瞧他。
你的双目有些迷茫。
十二月末的最后一夜,你的几个狐朋狗友攒了个姐妹局,把你拉去一起跨年,几轮小游戏下来,你就被灌得不省人事。失去意识前一刻,你望着窗外灿烂的礼花点亮夜空,屋里屋外都亮的没了界限,你在朦胧间似乎察觉到自己忘了什么。
待你从冗长的睡眠中再次睁眼,周遭的环境截然不同昨夜,宽大的床上仅有你一人,细嗅一下,还能闻到空气中淡淡的海风咸腥,至于你身上的酒气那是你自身闻不到的东西。
再顺着床铺向更远处望去,你看到了一位留着栗色长发的高大男性,他的五官精致如陶瓷人偶,可惜宿醉把你的思维都蒸迟缓了,否则你绝对会在看到他的一霎联想到那位穿越者老乡。
他也在看你,一双蔚蓝的眼眸不着痕迹的扫过你身上每一寸肌肤,并非下流的打量,那目光什么也没有,他把你看成了块肉。
俊美男子的思考也是转瞬即逝的,用不着片刻功夫,你感到一股源于他的失重感,你不受控制地从床上飘起,飘往他眼前,他面无表情地看你,吐出一个你听不懂的词汇。
你动用了全部的脑算力,才记起这似乎是因蒂斯语,很遗憾,你一句也没学,光是鲁恩语一门语言就够你在无数个夜晚抓耳挠腮了。
男子的目光直逼你的眼睛最深处,他把你放在他的对面坐下,四肢都受到他无形的力摆布出一个优雅的坐姿,他没再开口,陷入自我猜测的沉思,没过一会,你从他口中听得你熟悉的鲁恩语:你来取那样物品?
这下你陷入更深的迷茫之中了,但在你认识我和什么物品中,你选择了询问后者至于前者,你感觉这个世界随便抓十个人,九个人都知道你自己不知道的过往,无论那些经历是否存在,反正你现在都不记得,所以你把它们归类为以后再说。
男子低下头,他从衣物内侧口袋中摸出一枚黄铜戒指,你又感到一股无法抗拒的力在托着你的手递给他,他将那枚戒指戴在你的无名指上,尺寸刚刚好,宽一分窄一毫都不会这样合适。
那枚戒指与小巧秀气毫无干系,它极具蒸汽朋克那种粗犷与精细并存的美感,有无数细小齿轮在其中不分昼夜地运转,似是有若隐若现的光芒在其中交织。
男子满意的微微点头,他松开你的手:现在可以重新认识一下,我是博诺瓦·古斯塔夫。
你顿感震惊地抬起头望他,又低头望了望手上的戒指,因为方才他说出的是因蒂斯语,而你居然一字不差地听得明明白白!
博诺瓦·古斯塔夫这个人名带来的诧异随后才来,几次穿越时间都是正常递进的,这也让你默认这次时间也在1350年左右,距离罗塞尔时代已经过去了二百多年,而他的幼子活到了现在。
这说明他也是一位不弱于或者等同阿兹克先生的高阶非凡者。
你没有借着这个问题问些什么,而是盯着手上能够翻译语言的戒指问:这是?
你果然如祂所说的那样什么都不记得,这枚戒指可以将所有语言翻译为你能理解的话语,与之相对的,别人也能听懂你说的话,这只能算半个神奇物品,因此没有负面效果,你可以放心使用。博诺瓦的表情没有任何变化。我的父亲,罗塞尔·古斯塔夫曾嘱托我在未来将这枚戒指给你,祂说你会有朝一日会回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