救护车的出现惊扰了夜色,也让冷风中被冻得瑟瑟发抖的郁濯那颗悬着的心终于可以落下。
白浩南就算肯为他喊救护车了,也是巴不得竭尽全力地力求最后一秒都要折腾他;
不仅将他身上保暖的外套毛衣褪去,还把单衣单裤的他仍在外面楼道的冷风口里受冻。
虽然男人的体质都没有那么差,但毕竟是深秋夜幕,寒风吹在脸上都是针扎似的凛冽刺痛,更何况他现在还是个病患,过敏原的刺激就足够令他生不如死,饥寒交迫无疑更是雪上加霜。
直到郁濯坐上了救护车,在大脑最后清醒状态之时,瞥到了道路那边站在阴影下向他微笑的男人。
他想举起手让其他人注意那边,可惜身体的摧残程度却还是败下阵来。
他只能这么眼睁睁地看着救护车的大门关上,看着白浩南眼角带笑地消失在这片寂寥的夜色、优哉游哉地消失在他的视野。
而他则在明亮的救护车中遗憾过后又开怀而笑。
终究…还是他赌赢了的。
而随着郁濯的救出,一场关于白浩南的搜捕便开始了全城将至。
那片郁濯曾经被困过的“死城”更是被围得水泄不通,层层搜捕之下,却没发现白浩南的一丝影子。
他又跑了。
谁也不知道他在如此严密的搜查之下躲在了哪里苟延残喘,整个城市都像是再没了这号人般,所有的痕迹都消失得一干二净。
只余那段银行被抢劫的录像被高高挂起,那不带面罩就敢直视监控的笑容不是愚蠢,更像是一种赤裸裸的对警方司法的挑衅。
这种罪犯逍遥法外,警方束手无策的屈辱可想而知。
只是哪怕屈辱再大,白浩南曾掀起的风波有多骇人听闻也阻挡不了热度的过去。
不到一星期,热搜便不住下降,最终全被八卦舆论占满。
又不到一个月,警方的侦查也逐渐懈怠,只余留下表面功夫来做做样子。
足足三月过去,已是再无人问津;
就连死者的家属们也在暗无天日的绝望里麻木了反应,只剩下郁濯仍然死死地盯着这个案件,却也受不住现实的压迫回到了银行的岗位。
郁濯重新回到了之前按部就班的日子,仿佛白浩南曾经带给他的屈辱和阴影都像是做了一场人尽皆知的噩梦。只是他从未死心,一有时间就奔赴警局询问进度,只是每每也不过失望而归,毫无结果。
日子总在这反反复复的进程里翻涌前行,直到半年之后,一辆玩具小车落在了柜台之上,驶入了郁濯的视野。
郁濯的手里还握着一摞钞票。
这似曾相识的被打扰的场面让正在数钱的手立即停下。
凛寒慢慢爬上脊骨,再穿透全身的大小细胞,最后冲上大脑皮层所带来的空白感迎然而至,令睫毛都开始止不住地颤动,最终又勉强归复平静。
下一秒,一张纸条跌入到了柜台的坑底,那上面的“Surprise”格外打眼,充满了惊奇与挑战。
玩具车辆在台面上玩耍时的碾磨声音格外刺耳,捏着它的手也非常漂亮,修长纤细之下,发起力来却能一个耳光就轻而易举地将一个成年男子打翻在地。
而这只手的主人,脸色正藏在棒球帽之下,右腿随意地搭在左腿上,大衣敞开,说不尽的放肆浪荡,与周围轻声细语的正襟危坐格格不入,极其令人打眼。
那一句悠悠的“好久不见”,时隔半年,算是拉开了下一场缉途的序幕;
新的游戏从此刻开始。
只是在历史重演之前,郁濯还是忍不住和他叙旧道,“还没玩够呢?”
白浩南仰起头来朝他微笑,手里的玩具车却在下一秒被突如其来的力道玩弄得咔咔作响。
“再这么下去,可是会被玩坏的。”
“是吗?”白浩南终于慢慢悠悠开口,“等玩坏了再去找一个新的就是,不过一个乐子而已,大街上多的是,又不差这一个!”
说完,那个玩具顷刻间散架,零件掉落一地,粉身碎骨。
枪声再一次响彻了整个大厅,混杂着警报器一起,湮灭了接下来撕心裂肺的尖叫声、哭泣声…
秩序陷入了混乱;
又一场由白浩南精心设计的话剧也在这一刻正式开幕。
三年之后——
滂沱的大雨将原本灯火繁华的城市洗劫一空,夜幕降临,在电闪雷鸣的加持下,连整个空气都像是被洗涤了一番,落满了尘埃的滋味。
郁濯倒在雨水中,将周围的水洼染成了鲜红色。
血水顺着流势又成股地涌入了下水道,仿佛要毁灭这场车祸留下的所有痕迹。
一旁肇事的车辆在停顿一阵后就开始了畏罪潜逃,连下车看一下状况的勇气都没有,直接消失在了道路尽头。
整片空地只留下了郁濯一人,手里还拿着未拨出去的电话,靠着仅有的清明不让自己的意志沉沦。
有着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