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杉想过自己的结局,成王败寇,一念之间。他既然敢踏上谋逆这条路,就清楚失败之后要付出如何惨重的代价。
只是,他没想过是徐照天一手将他推了进去。
黎杉双手被缚,跪在堂前。清贵艳丽的小脸满是凄楚之色,俱是一副痛苦到极致,神志不清的状态。
徐照天则冷静地诉说着黎杉这几日的所作所为,囚禁他,欺辱他,并且将黎杉的谋逆之事一并说了个明白,证物加上口供,黎杉的死刑怕是已成定局了。
“既然如此,证据确凿。皇太子黎杉存谋逆之心,谋害皇家子嗣,残害大臣。现将其斩首,三日后午门行刑。”
“司家二公子司洛意蒙冤入狱,现官复原职。念其为朝廷鞠躬尽瘁多年,现赏黄金万两,赐万亩田地。司凌丞相彻查乱党有功,赐封号,赏黄金万两。”
“黎杉,你可认罪?”
如云乌发遮挡下的绝色面容沉默不语,只死死地盯着小腹微微隆起的男人,眼神里数不尽的眷恋不舍。
他此刻肯定恨极了我,徐照天如是这般想道,扭过脸,尽量不去与黎杉凄楚哀怨的眼神交汇。
体贴入微的摄政王大人注意到了,将徐照天往怀中带了带,捏着他的掌心安慰道,“没事的,照天,你没有做错什么,狠下心来。”
徐照天点了点头,依恋地靠在了司小公子的肩膀上。
乌发下的面容立刻便地无比狰狞,用力咬紧下唇,满腔的愤恨最终只能化为无奈,黎杉仰头笑出声,整个人仿佛跌入了冰窖,刺骨的寒意从头到脚。他的双目渐渐焕然,清亮的眸子蓄满泪珠,他这样好看的人,哭起来梨花带雨,分外惹人怜惜。
可惜,徐照天不会再因为他的眼泪动容半分了。一想到此,他的喉咙就涌上一股腥甜,大悲之下,竟是生生呕出了血,胸腔像被重重捶了一拳,胀痛地很,连呼吸都变地艰难。
徐照天见黎杉接连不断地呕血,原本就白皙的小脸越发惨白,毫无血色,惊地大叫一声,慌张地护住肚子就往他这边跑。
司洛意见劝戒无果,也紧跟在徐照天身后,用手护住小孕夫的腰肢。
“照天哥哥,原谅我好不好……我……唔……实在是太喜欢你了……原谅我好不好……”
全身的力气仿佛被一瞬间抽走,只能用力支起身子,眼前的事物也变地迷迷糊糊,可光凭感觉他还是能准确知晓徐照天的位置,并精准无误地扑到他怀里。
黎杉的手抚摸上徐照天的肚子,感受着小生命的跳动,那是他和照天哥哥的孩子,是他未经允许强行得来的。可徐照天总是这般纵容他,做了如此多的错事,还能给自己留一丝情面,黎杉觉得悲痛欲绝,他并不怕死,只是怕以后再也不能见到徐照天。
他还没来得及见一面自己那刚出生的孩子,不知道是男孩还是女孩,没听到那一声软软糯糯“阿爹”。更没履行一个夫君的责任,好好爱他的妻子,好好疼爱他的孩子。
如果能再活一世,他绝不会这般糊涂。将那可笑的仇恨和权利置于重要之地。明明,只要稍一回头。徐照天就在那儿等着他,在他们一通居住过的小屋里,抱着他们的孩子。
如果不是醉心于复仇,他黎杉的人生,本不该如此的。
可现在说什么都晚了,所有的结果都是他咎由自取,他活该被千刀万剐,万夫所指。背负着仇恨算计的一生,本就不该有好下场。
“许我下辈子是个坤泽。”一截白皙的手腕艰难地举起,万般眷恋地描摹着徐照天的轮廓,从鬓角到眉锋,从鼻尖到唇瓣,都仔细又温柔地摩挲一遍,最后停留在男人心口的位置,轻点了一下,“十里红妆,头戴珠钗,做一个最美的新娘,嫁予我的照天哥哥。”
“下辈子,我给照天哥哥生儿育女,只要照天哥哥想要,我就生一大堆孩子。”
黎杉嫣然一笑,眸中却饱含泪水,单薄瘦弱的身躯在男人怀中轻微颤栗。徐照天这才察觉到黎杉又瘦了,就像那夜他将娇滴滴的小皇子拥入怀中,那般羸弱,腰肢纤细地仿佛一只手都能握地过来。
“黎杉,你恨我吗?是我害死了你。”
徐照天红了眼眶,伸手擦去黎杉唇角的一抹血污。
“说什么傻话呢,照天哥哥。是我咎由自取,你说得对,做错了事,就该付出代价。别告诉我们的孩子,他有这样一个糟糕的父亲。虽然我不愿承认,可我看地出来,司洛意对你的确是真心,就让……让孩子认他做父亲吧。”
说出这句话,黎杉心头刺痛,一大块血污被呕出,有什么能比将亲身骨血和一生挚爱的爱人交给他人更令人心痛!
“好了照天,我们该走了。”
司洛意起身拉住徐照天的手,将小熊揽入他怀中,徐照天似乎也没了力气,软塌塌地靠在司小公子的肩头。目光游离,眼神焕然。司洛意索性直接将他拦腰抱起,毫不留恋地朝门外走去。
突然,司洛意止住了脚步,像是突然想起了什么,回头冲黎杉认真道,“对了,放心。我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