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值八月份,太阳明晃晃的挂在天上,热浪滚滚,不一会儿路上的行人就被炙烤的汗流浃背。
道路旁一排店铺,大多是小饭馆,只有一间是花店,身处其中,有些格格不入。
花店不大,门口摆着各色的花,有一大团粉粉的月见草,像玫瑰般待开的洋桔梗,淡紫色的蓝莓冰沙,球形的唐菖蒲以及纯白的茉莉。
向着店内走去,先是扑面而来一阵冷香,接着映入眼帘的便是一团团争奇斗艳,姿态万千,各式各样的花儿,令人目不暇接。
花店老板娘大约三十多岁,一头大波浪长发懒散的束在脑后,她长相漂亮,带着点媚气,性格却是十分爽朗,此时她正坐在柜台前,拿着手机回复消息。另一旁花架前,站着一个女人,头发不长,刚好盖住脖颈,身穿一袭浅蓝色的长裙,老板娘讲究,不仅将小店装修的精致,连自己同员工的着装,都一并设计好,算是花店的员工服。女人胸前戴着防污的围裙,此时正给花架上的鲜花浇水。
老板娘回复完消息,抬头,看到眼前的女人,开口道:芳姐,你儿子入学的手续办得怎么样了?再过几个星期可就要开学了。
女人听到老板娘这么问,迟疑了一下,回答道:还没办好。
还没办好?老板娘听完这话,大嗓门似的问了一句:还差什么手续啊?这都已经耽误了一学期了,可不能再耽误一学期。
女人听见这问话,支支吾吾的含混过去。
你啊。老板娘有些恨铁不成钢似的,现在连小学都念不完,靠你一个人,后面上初中高中可怎么办?要我说,还不如再找一个男人搭伙过日子,能有人帮你照顾孩子,你也不用那么辛苦。
女人埋着头浇花,一声不吭。老板娘见状继续加重语气道:人还是得朝前看。我知道你忘不了你原先那口子,后爹肯定不如亲爹,但是这不也是生活所迫吗?说到这里,老板娘干脆拿自己举例,为此不惜自戳伤疤:你看我,前头那个轰的一下死火场里了,连个灰都没给我留下,可我照样过得好好的,人呀!该享福就享福,为难自己做什么呢?
芳姐,我跟你说话呢,你听到没有?看着女人又去浇另一个花架上的花,老板娘觉得自己像是在对牛弹琴难,嗓门不禁高了起来。
她本来也不是个多管闲事的人,更何况她也才是一个多月前才将女人招进来。
她那个短命鬼丈夫是个消防员,自从他去世后,她婆婆的身体就变得愈发不好,她不能不管婆婆,开始想请护工,但是老太太不愿意,再加上护工价钱也贵,她就干脆自己上手,可花店又不能关门,她这才起了雇人帮忙的心思。不管怎么说,雇人在花店帮忙可比请个护工便宜多了。
可她毕竟给的工钱不多,他们这个小县城,小的不能再小了,年轻人都跑出去打工,有不嫌钱少愿意来工作的,她又看不上人家。正好芳姐来找工作,她看见对方带着一个孩子,老公早早得死了,不由得起了怜悯之心。
虽说芳姐年龄摆在那儿,要说多漂亮倒也的确算不上,但是对方身上却有一种似水般沉静的气质,让人看着不由得心情舒缓。老板娘觉得这是另一种较为高级的美,是可以随着时间的流逝而慢慢沉淀下来的,令人念念不忘的存在。
这话听起来玄乎,其实老板娘就是一个颜控,她觉得至少得招一个看得过眼的人,不然配不上她这个花店。说实话,刚开始她看芳姐说话轻声细语的模样,她还怀疑对方家境或许不错,可后来看她干活麻利且一点都不怕吃苦,这才觉得是自己想多了。
她觉得芳姐在这个年纪,却还拥有着这个年纪才有的独特美感的人,是该找个好男人,放下过去,好好生活下去的,所以她劝对方的时候,声音不禁大了点。
打断她的是客人的到来,男人三十多岁,可是身形偏瘦,温和沉稳,老板娘认得他,是附近中学的老师,短短的一个月,男人已经来了三次了。
您好,请问你需要什么?芳姐放下手中的水壶,上前打招呼,似乎是想要以此来逃避老板娘的碎碎念。
我,我先看看。中年男人听到了对方的问话,连忙回道,他虽是在回答芳姐的话,可是眼神却是有些局促的瞥向别处。
好的。芳姐颔首,没有再说话,也没有盯着客人看,而是任由客户自己去慢慢观赏店里的花。
老板娘看着这中学老师在店里慢慢踱步,走到芳姐身边时却停住,他略过了玫瑰百合牡丹,却在一盆没有开花的雏菊前全神贯注般的观赏起来,不禁有些意味深长的笑了笑。
中年男人似乎是察觉到了她的注视,以及那抹笑容里别样的意味,于是带着丝赧然慌忙道:我要三株向日葵。
芳姐听了这话,连忙动作起来,她小心地取下几大株最新鲜的向日葵与一些满天星。满天星颜色淡且形状小巧,与浓烈热闹的向日葵搭配,浓淡相宜间突出高低错落的层次感。
耳边传来老板娘与客户聊家常的熟络声音,无非是夸赞对方品味好,选的花好,以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