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君谦接到秦战南回联邦的消息时正在解一只手的袖口,收了消息的同时,车也稳稳降到了地面的停车区,“下车。”他的烦躁情绪几乎达到了一个峰值,可越是这种时候,常年面无表情的五官才会变得颇有神采,那副像水墨勾画出来的深邃眉眼带着锋利的气势斜入发鬓,偶尔微侧过来看人一眼,眼底凉薄的雾气一点点弥漫开,明明该对此感到惧怕和敬畏,却又忍不住幻想那雾气之后是不是藏着无限深沉的情感。
旁边光顾着花痴他侧脸的还没反应过来,有些撒娇似的问:“秦先生,我们不去吃饭了吗?”
他不是没眼色,感受不到充满排斥意味的信息素,他只是恃宠而骄所以不信自己是让对方不悦的源头。虽然才跟了秦君谦两个月,但已经看出他真的是个洁身自好的主子,除自己以外再没有金屋藏娇,和八卦杂志上报道的大相径庭。长此以往说不定以后还有机会转正呢。
“你自己坐车回,或者我让老林过来接你。”秦君谦并没有理会,对他一脸楚楚可怜的委屈也没有丝毫动容,“以后不要见了。”
“啊,为什么啊?”刚还做着转正美梦的内心已经要咆哮了,妈的这金主神经病吧?我做错什么了?
才问出口,就听到腕表传来叮咚一声,显示他有一笔巨额款项到账。一头雾水之余又忍不住心花怒放,分手费给得真大方啊
“秦先生,我知道可能是我哪里做得不够好惹你生气了,您受累给我指点指点好吗,我一定改”
说话间人已经柔若无骨地靠了过去,充满引诱意味的仿信息素馨香沁人,秦君谦不为所动,系统解开了对方的安全装置,车门大开。
“你既然是,就要有个的样子,从哪学来的这样矫揉造作?”说着干脆车篷也大敞开来,“我希望你今天之后识相一点,不要做多余的事情给自己找麻烦。”
站在路边抱着自己大衣的一肚子,目瞪口呆看那毫无绅士风度可言的傻逼金主绝尘而去,忍不住嗅了嗅衣服上的味道。明明很好闻啊,怎么可能会有排斥这么迷人的味道?
飞行器在无人的路段上低空自由驾驶,秦君谦一个人坐在后座,手里拿着杯加冰的威士忌,神情疲倦。开春的夜风有着浓重的寒意,迎面而来像针尖刺入太阳穴,他宁愿忍着这股头疼也不愿飞行器里有一丁点的信息素味道。
他们才刚刚分手,他已经想不起对方叫什么名字了。
他意识到自己可能哪里出了点问题,之前明明身边人从来没断过,但最近几年——在欲望犹为强烈的年纪——他却忽然骤减了性趣。过去这一年只有过两个床伴,每次也留不长。这一个是因为喷了仿香水,上一个是因为对方不喜欢小动物总之都是些连毛病都不算的小事,却能忽然就让他厌倦不已。他都不知道自己在挑剔什么,明明他自己也不喜欢小动物。
秦君谦支着头看街边的景色愣神,路旁一个移动的贩售机一闪而过,他停下,然后慢慢倒回去。下了飞行器走近一看,这是个零食贩售机,他弯下腰,里面包装精美的小吃一个一个划过眼帘,都没有勾起兴趣,最后他伸出食指输了一个“山楂球”,竟然还有。
这东西早些年的时候其实市面上没有卖的,是大熊在某个美食节目里见到,学着电视在家里做了下,那个看着傻呵笨拙的家伙,手却意外的灵巧,他喜欢这种山楂被细心去了核、沾裹着厚厚糖浆的酸甜味道,大熊还会再沾一层黑芝麻,每次做好就催促着他快尝一口。
已经好久没吃过了,怪想念的。他迫不及待地选买了一袋,抱着纸袋蹲下身,也不管脏不脏直接坐在了路边,像个开心拆玩具的小孩。但打开一看,雀跃的心情就跌落了下去。山楂球的外面裹着白色的糖霜,和记忆中家里做的不一样。他不死心地塞一颗在嘴里快速嚼了嚼,捏着零食袋口的修长手指不自觉紧了紧力道,最后慢慢吞咽下去。
苦的。
身旁的人影偏过脑袋问他,“怎么会呢?我明明放了好多好多糖的。”
他把纸袋递过去,不信你尝,是没以前做的好吃了。
街上偶尔有三三两两的行人路过,他们会看到一个仪表不凡的身着名贵西服却坐在大马路边,朝旁边伸出手里的零食,好像在和空气说话,怪渗人的。秦君谦很快清醒过来,他起身若无其事地拍了拍裤子,把那袋山楂球扔给了回收站机器人,再回到飞行器里的时候,像是被一颗山楂糖抽光了全身力气一般,蜷缩成虾状在后座里,久久一动不动。
熊纠纠早上起床的时候,不知道为什么有点不高兴,皱着眉揉着迷迷糊糊的眼睛,嘴里嘟囔了句什么。大熊当时正给他梳理那一头乱炸的呆毛,听到他的嘟囔手一顿,满脸纳闷:“怎么会突然想吃糖葫芦?”
在熊纠纠不长的五年人生里,大熊还没给他做过这种零食,不知道他在哪儿见着别人吃了。
孩子摇了摇头,他也说不清他是怎么忽然有这个想法的。
早上总是匆匆忙忙的,大熊把人送到幼儿园门口的时候,纠纠忽然提醒他,“爸爸,我今天回家想吃糖葫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