罗塍中校大婚一事在里尔新海备受瞩目,他向来低调,这次婚事倒是意外的张扬。婚礼会在海上举行,用的是一艘排水量三万吨的商务大船青阳号,围绕里尔新海的子建湾航行一天两夜,婚礼当天有三十七架无人机航拍,全程直播,盛况直逼当年的房举大帝和柯穆尼帝后,可以说非常豪华了。
他这举动在外人眼里简直是宠夫到了极致,“不疯魔,不成活”。大熊尽管对罗塍和朱小芋夫夫之间的事知道不多,也看得出来,他其实是要朱小芋死心,逃婚是不可能的了,这辈子都不可能。
婚礼当天他和秦君谦身着礼服一同出席,朱小芋那头百忙之余还帮他查了查来客的电子签名,确定裴箐也上了船,就给他发了条消息。
不知道今天有没有机会碰上裴箐,他很想知道他怎么样了,新闻上闹得沸沸扬扬的事有没有影响到他。
“在联系朱小芋吗?”
秦君谦一到会场就被有过合作的这个总那个董的缠住聊天,他花了点时间抽开身回到熊米身边,看他低头噼里啪啦地在跟人打字聊。大熊听到他声音,下意识把手机收了起来,“额,没有啊对,那个啥,我去找小芋”
看他支支吾吾的,秦君谦笑意淡下来,“你等等,我这边事情谈完,陪你一起过去。”
他转身找经过的服务生要来两杯香槟,给了大熊一杯,大熊接过来心不在焉地喝着,秦君谦在又应付了一个过来找他的朋友后,想看看大熊在看什么,这一看不要紧,发现他正东张西望,好像找人的样子。
一种奇异的第六感让秦君谦眼神倏地变了:“你在看什么?”
“啊?”大熊收回视线,撞上秦君谦的眼睛,飞快否认,“没看什么。”
“你在找裴箐?”
熊米像被人迎面泼了一盆冷水,忽然就清醒过来,“没有。”
看着他强自镇定的模样,秦君谦气得说不出话来。手中被捏到变形的银制酒杯形成了畸形的棱角,尖锐锋利地钻入他的掌心。
太阳穴像被人锤了一拳,闷闷地发着痛,外界纷纷扰扰的声音都变得虚幻模糊,唯有时下这从手掌一路钻进心尖的疼痛是真实的。他把手放进裤兜,酒杯碎片已经嵌入皮肤组织,血液在布料里晕染开,绽放出深色的花,但从外面看根本难以发觉。
他根本不能承认,再早一些的时候,熊米目光所追寻的就已经不是自己了,如果这个人还换成了裴箐,那真是会让他暴跳如雷。
干脆把这头笨熊关起来好了,他去年在穷奇卫一星的地产又多增了一片海域,海下还没开发,人工岛礁的面积只有里尔新海的一个行政区大,但锁住一个、一辈子都让外人找不到他绝对绰绰有余秦君谦把这个阴郁危险的想法慢慢压制回去,柔声哄着大熊:
“你今天乖乖的,不要闹,一直呆在我身边,哪里都不许去。答应我好吗?”
大熊本想反驳什么,可一看进他神情恳切的蓝眼睛里,又傻愣愣地嗯了一声。他年少时总是容易掉进这片盛着星星的海里,呆滞地盯着人家看,直到被对方不耐烦地问“你看什么看”才知道收回注视,现在又犯老毛病了。
秦君谦立刻微微笑起来,没插裤兜的手伸过来,满意地整理了一下他的衣领和领结。
惊喜就是在这时候发生的,他们经过甲板的时候,大熊一眼看见了裴箐。他正被一个男孩子拉着自拍,俩人迎着甲板上的海风对着镜头微微笑,裴箐和以前没什么不同,精神状态也很好,看来前阵子的风波对他来说不足为惧,是自己大惊小怪了。
大熊怕秦君谦发什么疯,也不敢上去搭话。只是心里默默想,裴箐旁边那小男生好像是上次厕所撞见的那个,对自己还挺有敌意的样子。说不定是因为裴箐知道自己的,这么一想就可以理解他那天的反应了。
“走吧。”秦君谦搂过大熊的肩,他知道裴箐也来了,不过他什么反应,连一个眼神都懒得施舍。大熊又一副听话不惹事的乖巧模样,他不想再计较。
这时船头传来骚动,“掉水里了!符玉掉水里了!”
还好这时候青阳号还没启程,大熊四处一找,发现竟然是裴箐站的位置出了事,而且很不幸他也遭了殃,似乎是被旁边的人拽下去了,两个人双双落水。
裴箐这人虽然性格恶劣了点,但人真的哪儿哪儿都优秀完美——除了一个小小的、不值一提的瑕疵,那就是他秤砣精转世的体质,遇水就沉。
熊米一惊,想立刻跑过去查看,但是当他离开秦君谦的一瞬间,被闷不吭声的男人一把嵌住了胳膊肘,冲击力道之大弄得他很疼不说,还被被惯性甩回来向后差点跌倒,几乎是摔回了秦君谦的胸膛里。
熊米惊疑不定地抬头,对方一点放手的意思都没有。
“你干什么?快放开我让我过去看看,裴箐掉水里了”他水性很差的。
裴箐的名字一而再地从熊米嘴里蹦出来,刺耳得很,秦君谦听得青筋直跳。
“不准去。”他冷硬地遏制他。
熊米挣扎得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