琅廷面无表情地和她对视着,还未发作,就见面前人眼疾手快地扯落了他的面纱,而与此同时,身后的琅轲与她同时伸出手——
哪怕琅轲动作再快,她也还是在那副面纱掉落的一瞬间,看清了那张熟悉又令人厌烦的脸。
“你和他还是亲兄弟!”太后反驳道:“从琅廷长到十六岁起,我就时常觉得不对劲,历代
“轲儿为了他时常会喜不自胜又痛不欲生,甚至在被幽禁时想赴约见他一面,连命都不要了。”太后仿佛对自己所说之人极其厌恶,但她的表情却又不止如此。她下一句又道:“那人是轲儿的亲哥哥,你不认识吗?”
“是谁告诉的你,欲望还分高低贵贱。又是谁告诉的你,在您这种悲怨教育下,还能养出一个六根清净的孩子?”琅廷这一番话说的可谓是有理有据,井井有条。
两边不是人。
“母后,你过分了。”琅轲上前一步,脸上无甚表情地和她对视着。
琅廷似有不悦。
深宫妖祸原是一出咎由自取的金屋藏娇。
琅轲在后面神色莫测地看了他一眼,心想这是有多生气,平时里明明挣个丝带都快挣不动了。
“你没死。”太后说完,竟恍然觉得这个借口很可笑,她儿子爱这个狐狸精爱到这种地步,若他真的死了,琅轲不得也跟着去了?
琅廷不喜这种用强词夺理来逞强好胜的人,见和她说不通,当即转身就走。
“琅轲说他的夺嫡由欲而生,有何不对?”琅廷本就憋着气,在发觉自己能说话后,当即把挡在他面前的琅轲往自己身后一扯,力道之大,直接拽得琅轲一个踉跄。
太后冷眼看向琅轲,最后字语铿锵地说了一句:“这就是天下人的圣贤明君,高坐明堂的琅氏南冗。”
琅轲在乍听这番话后,眼中似有迷惘,但那也只是一瞬,很快他就坚定了自己的内心,开口道:“儿臣从未自诩过明君,所谓圣贤不过夸词,琅轲欲望深重,皇位之争皆为欲起,然为欲终,我只不过是在夺嫡之路中侥幸存活下来的幸存者而已。”
可琅廷的上一句话就是骂他的。这人在质问他母妃,让她看看自己养出了一个什么好儿子。
“又是因为你。”太后指着那人缓声说道:“琅廷。”
“对,母后是顾左右而言他,可母后那段话说得也是事实。”太后回视过去,顿了顿问他:“轲儿,你是真的没察觉到先帝对你那位贵妃的半分心思吗?”
“娘娘可有听过爱屋及乌、母凭子贵八个字?论宠爱和地位,请问娘娘有哪一样?”琅廷一张口就不客气地质问道。
“你!”太后指着他,在听完琅轲这一番“高谈阔论”后,她无疑是失望的。
太后略一沉思,想通了这其中的关窍,长乐宫偏殿自琅轲登基后便一直流言不断,宫人也入内即死,导致人们皆传此地不祥。而前段时间的谣言更是来势汹汹。
她和琅轲爬了多久才好不容易爬到了如今的这个位置,连一国皇后都因为忧思过虑死在了她前头,结果琅轲告诉她,他不在乎,他所做的一切皆是由欲起——由一个叫做“琅廷”的欲孽!
既被戳破身份,琅廷也懒得再装下去。他从琅轲身后坦然站出来,淡淡行礼,以手打招呼道:“是我,盈妃娘娘。”
太后脸色一青,压眉不语。
太后见这人能说话,诧异地瞪着他看。
琅廷是先帝膝下唯一的嫡长子,自小就风光无两,属于是要星星,父亲还会附赠月亮的掌上明珠,平日为人处事的态度极其嚣张,近年虽有所收敛,但骨子里的本性依旧是改不掉的。
“他们是父子。”琅轲说道。
琅廷手上动作一顿,下意识侧目去看琅轲。
“琅轲自出生开始,欲望便从来没被人满足过。”琅廷道:“我原本以为这是您力不能及,却没想到您也根本不想。”
“本宫就说,轲儿这几年一向专心政务,怎会突然违背群臣,一排众议地要和人举行大婚。”太后面有怒色道。
她原本以为皇帝是为了平民心,才大开殿门,以镇谣传。没想到他只是堵不住悠悠众口,才出此下策,给天下人玩了一招金蝉脱壳。
琅廷这会儿还不能说话,只能用手语和她沟通,偏偏太后还看不懂手语,两人鸡同鸭讲了一阵,琅廷再也忍不住,伸手戳了下琅轲,示意他去给太后翻译翻译。
他怎么翻译?
“盈妃娘娘,您说够了没有?”憋了半天的琅廷在这会儿可算把药效熬死了,他突兀地开口,将太后的注意力吸引了过来。
太后的这番回应就是在明里暗里的侮辱琅廷是在以色侍人了。
琅轲单手环住了琅廷的腰,将人一把抱过来,侧身护在了身后。
声道。
太后闻言笑了笑,目露嘲讽道:“是,母凭子贵、爱屋及乌,我是没有这个底气。本宫比不上明玑,生得明艳讨喜,不管前朝本朝,都深受帝王宠爱,这些东西你自然有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