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终,黎涡赶去写字楼时多捎了条紧密相跟的“尾巴”。
接待方见到钟意这张新面孔倒也不掩饰她的好奇,女人和黎涡非常商业性的握了个手,而后,她操着口蹩脚的中文问道:“黎先生,他是?”
猝不及防遭点名的钟意尚未来得及编撰身份,又鉴于他和黎涡刚“分手”,所以钟意自然不敢满嘴跑火车自称伴侣之类。他憋了半天,后万念俱灰的想出来个眼下最合情合理的解释——“我是司机”。
“噢,”黎涡瞥了眼呆若木鸡的钟意,他心道这人平时不是挺会还嘴的,怎么关键时刻就哑巴了。黎涡趁转身的功夫踩了踩钟意的脚,他镇定自若,“他是我的...私人助理,叫钟意。”
国外的探查项目不算繁忙,除去下周的实地考察外,其余工作黎涡只需待在小洋楼里用笔记本即可完成。
“预祝我们合作愉快。”
实地考察的计划逐一敲定,女人合上了文件袋,她起身彬彬有礼的望着黎涡,而后,那目光徘徊于黎、钟两人间,慢慢变得意味深长。
....
“中午想吃什么,我去买还是?”
出了写字楼,钟意又开始了滔滔不绝,他把黎涡的手牵进自己才捂热的口袋里保暖,那步伐稳健,似乎是坚定两人是朝同一个方向去的。
“钟意,我要回家了,”黎涡却不随着钟意走,他将自己的手从钟意的兜里抽出,“你也早些回去吧,要是过会儿雪大,路就不好走了。”
这话里话外的分道扬镳钟意怎么会听不出来,他傻站在原地,紧接着,钟意替黎涡捻掉了粘在他发丝上的碎雪:“对不起,我搞忘了我现在还在重新追你。”
钟意这过分卑微的态度弄得黎涡很不舒服,黎涡攥了攥拳,末了,他有些疲惫的吁出一口气:“你不用这样。”
“我很难接受建立在欺骗之上的情感,”黎涡用指甲掐了把掌心,他没有看钟意的眼睛,那些狠话才得以被说出,“钟意,你回去吧,回国内去吧。”
换作平日钟意听去了这种“凭印象下定论”的话,他必然要闹着、揪着黎涡发顿脾气。而此时,风雪凝冻了神经,钟意对黎涡的驱赶置若罔闻:“明天还要降温,你记得别再穿这件了,换个穿厚点儿的衣服穿。”
“我知道。”黎涡半垂着眼,这会儿明明没有那么大的雪,黎涡却又生出了种眼睛被雪花迷住的酸涩,胀痛裹着刺激搅得他想流泪,黎涡硬是凭着反复眨眼才将快氤氲出眼眶的泪水强行镇灭下去。
两人一路无言走到了废旧的电话亭处,钟意摘下围巾,他不分青红皂白的系严黎涡的脖颈:“我今天就送你到这儿了。”
黎涡一人孤零零的回了小洋楼,进屋后,他打开电视机随便调了个频道,银幕里男女主持的对话声衬得这偌大的房子里热闹不少。
黎涡原本是瘫在懒人沙发中不愿动弹,而后神使鬼差的,他过去将脱下的鹅黄色羽绒服压箱底放进行李包,那件轻便的墨绿色短袄代替了它挂在门畔的衣架上。
电视里的女主持还在报道着G国不寻常的寒天,她照着柱状图念了好一会儿数据,最后才堪堪道明明后两日的暴雪预警。
听得有些困倦了的黎涡半瞌着眼靠在抱枕上,他抿着嘴,做了个离如今非常遥远的梦:
不超过11岁的黎涡掂了掂身上的迷你背带裤,他梦见了某次黎家联合其他几个家族举办的大型郊游野餐。
“小涡,去跟其他小朋友玩儿吧。”挽着长发的黎母温柔的笑着,她俯身交给黎涡一个装着三明治和果酱的花篮。
年幼时并不热衷于社交的黎涡固然不愿和那群嚷嚷着要捉蝴蝶或者下河摸鱼的同龄人结伴,他一个人抱着花篮,选择戴着耳机躲去树荫底乘凉。
“喂,你睡着了吗?”从矮脖子树树上一跃跳下来的小少年掐来根狗尾巴草挠弄黎涡的鼻尖。
黎涡痒得连打了两个喷嚏,梦里的他看不清少年的脸,只依稀辨别出这是个很熟悉的轮廓。
“我想吃你篮子里的三明治,”少年在吃着方面倒是特别直率,哪料黎涡压根就不搭理他,少年急了,他语速翻倍,“我...我可以拿东西和你换三明治!”
“你有什么?”黎涡吹掉落在裤腿上的树叶,他终于正视起了少年。
“我会魔术,可以给你变花!”少年兴致勃勃的坐去黎涡脚边,他挥了挥宽大的袖子,竟真从里面捧出一束花来。
然未等黎涡接过花验证真假,黎梵那小子便火速冲来。
“钟意!你怎么又来调戏我哥,你自己没哥啊?”
直到黎梵一语道破那个名字,黎涡才得以看清那找他讨三明治的少年的的确确是小时候的钟意。
.....
外面的敲门声响过五次,黎涡这才意识到自己竟在这沙发上将就睡了一夜。
大门敞开,带着顶线帽的金发男孩朝黎涡递去个包装精美的红色盒子:“黎先生,我家早上烤了些巧克力曲奇,不知道合不合你口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