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这个角度看过去,风煊的双眉斜飞,鼻梁高挺,整张脸仿佛是老天爷精心雕出来的,俊美而英挺。
他的眸子抵住上目线,漆黑深沉,里面有无限温柔,被灯火映得微微发亮,她在里面清晰地看到了自己的倒影,好像整个人都被他深深地放进了眼睛里。
“不冷了……”谢陟厘的脸颊在发烫,心也在发烫,岂止是不冷了,整个人甚至觉得有点热。
“阿厘……”风煊的声音有点低沉,眼中带着深深的怜惜,“我带你来京城,本是为了让你开开心心学医术,而不是为了让你做这些。”
从前那个说一句谎话舌头要打三次颤的阿厘,如今却要在这深宫里与人勾斗角,虚与委蛇……风煊的心头一阵抽痛,眉头紧紧地皱了起来。
谢陟厘俯下身,轻轻揉了揉他紧皱的眉心,“你是不是觉得,我做这些全是为了你?才不是呢。我说过了,我不想要打仗,我想要大家都能太太平平过日子。太子为了除掉自己的兄弟,甚至敢和古纳做交易,这种人当了皇帝,老百姓还有安稳日子过吗?”
她说着,大起胆子,双手抚上风煊的脸,“良妃娘娘说得对,你和太子之间早晚要打上一仗,这一仗我要陪你一起打,别忘了,军医也是军中一员,我……我其实挺能干的。”
说到最后一句,她还是有点脸红了。
那点红晕像是胭脂落进了水里,缓缓在她脸颊上洇开来。
白晳如玉的肌肤上多出了这一丝红晕,让风煊看得眼睛有点发直。
谢陟厘只觉得脚下抵着的那片胸膛好像更烫了,底下的那颗心也好像跳得更快了,忍不住想把脚收回来。
风煊握着她的脚腕,她的脚腕就和风煊的手腕一般粗细,风煊握得紧,她一时没能收回来。
没收回来倒罢了,风煊只觉得那十个脚趾头在他的胸膛一片乱蹭,蹭得他整个人都快要炸开来。
“别乱动。”风煊按着她的脚腕,急剧喘息, “再动我要做的可就不止暖脚了。”
风煊的目光亮得吓人,仿佛要一口将她吞下去。
谢陟厘立即识到了时务,原地化为一只鹌鹑,一动不敢再动。
风煊深深喘了好几口气,勉强稳住身体里那把火,将她暖好的脚塞进被子,还替她掖了掖被角,然后开始叮嘱她明晚的事。
照此看来,那种特殊的玉肌丸应当是掌握在皇后手中,用来控制后宫,确保新晋的嫔妃中,能活下来的都是皇后的人。
皇后是姜家长女,为后二十载,心机手段非一个刚入宫不久的璧妃可比。
谢陟厘在她面前须得打起十二万分精神,才能勉强过关。
良妃在宫中日久,对于皇后的了解比谁都多,风煊一条一条转告给谢陟厘。
谢陟厘开始还一下一下点着头,到后面便只剩“嗯嗯”两声,再然后“嗯”也不“嗯”了。
她睡着了。
这些日子她比在军营的时候还要忙碌,不单纯是身兼数职身体忙碌,更重要的是身在漩涡,心头压力极大。
此时听着风煊的声音,陷在温暖的被窝之中,谢陟厘感觉到了久违的安稳,不知不觉便睡着了。
风煊停了下来,久久地看着她睡着的脸,起身,在她额头轻轻吻了一下。
这个吻极为克制,极为轻盈,蝴蝶落在花蕊上时,也不过如此了。
*
第二天夜里,谢陟厘还没有等到璧妃的消息,倒是先等到了一位不速之客。
宫人们把安知意从轿子里扶出来时,谢陟厘的眼睛立时睁大了。
安知意脸上涂着厚厚的脂粉,但依然盖不住脂粉底下的红疹子。
她的衣领已经松开,脖颈上明显有抓挠出来的红痕。
宫人把她扶进殿内,便像是搁下一样物件似的,头也不回地走了。
安知意靠在椅子上喘息,一面喘,一面盯着谢陟厘。
若是眼神能化为实质,安知意的眼睛应该是一对尖钩,能把谢陟厘钩得全身都没有一块好肉。
谢陟厘:“你……服了仙丹?”
“你瞧出来了?”安知意冷冷道,“你在这里当太医,瞧见过这么死的人,对不对?”
安知意说话的时候,声音里好像永远带着刀子,谢陟厘本不想理会,到底是医者父母心,看着病人垂死,还是叹了口气:“丹毒发作,无药可医。这是你自寻死路,我救不了你。”
“谁要你救我?你真当自己是圣女了?”安知意尖声道,“对,这是我自己选的路,因为想为我父兄平反,我只有这一条路,这条路是生是死,我只要自己走了才知道!”
她像是已经忍了很久,终于忍耐不住,她开始抓挠自己的皮肤,手臂、脖颈,甚至头脸也不放过,一道道血痕出现在她身上,她却像是停不下来。
“谢陟厘,我恨你!为什么是你?为什么风煊选上的人是你?!”
安知意的声音已经近于嚎叫,“去年三月,中军大帐,最美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