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只神兽在兽柙时都会被锁进笼子里,但今晚负责喂食的宫人会“不小心”忘了锁门。
兽柙的守卫根本不可能拦得住两只神兽。
原本谢陟厘还有点担心守在窗外的羽林卫,现在看来在宫中养尊处优的羽林卫比起沙场上刀口舔血的烈焰军差远了。
那两名羽林卫半边身子皆是鲜血,躺在地上惨叫不已,剩下的羽林卫便集体两股战战,握刀的手都在抖。
“弓箭!”皇后大声道,“快去调弓箭手来——”
她的声音骤然断绝,变成一声尖利的惨叫:“不!”
皇后一直端庄雍容,哪怕是干弑君的勾当,也依然是轻言细语,这一声却尖利得像是野兽濒死的惨嚎。
谢陟厘正想说多谢提醒,连忙开始替两只兽解绳索,闻声抬眼望去,顿时愣住了。
一把刀捅进了太子的胸膛,而刀柄正握在皇帝的手里。
皇帝是一个半跪的姿势,从太子胸口涌出来鲜血溅了皇帝一脸。
豪迈和稀奇闯进来之时,场面十分混乱,谢陟厘只记得当时皇帝已经被太子逼到了床畔,太子刀正要斩下,而皇帝甚至已经站不住脚。
谁也不知道皇帝是如何夺过了太子的刀,一片慌乱之中,刀已经捅进了太子的心窝。
太子张了张嘴,满面皆是震惊,显然没有想到自己竟是这样一个结局。
只可惜他一个字也没有说出来,只有鲜血大口大口地往外涌。
“想杀朕,你还嫩了点。”皇帝抹了抹脸上的鲜血,慢慢直起身,一把抽出了刀。
太子如一只空掉的布袋,软绵绵地倒下去。
“皇儿!”
皇后扑上去抱住太子,嘶声道:“给我杀了他!杀了他!”
“谁敢?!”皇帝大喝一声,“弑君者,杀无赦!”
一个“赦”字刚刚落地,倏然一声响,一支箭射进了皇帝的胸膛。
皇帝后退一步,不敢置信地看着胸口的箭矢。
弓箭手来了。
门口,窗口,密密麻麻的弓箭对准了殿内。
“你也配称君!”皇后抱着太子,神情凄厉,尖声道,“你连自己的儿子都不放过,甚至不配当人!”
“朕……是……皇帝……”
皇帝整个人晃了晃,背脊抵在床架上,缓缓地滑坐在地,两眼圆睁,双目通红,“朕是……”
“皇帝”二字,他到底没能说出来,脑袋歪倒在肩膀上,再也没有动弹。
就是这个时候了!
谢陟厘瞅准时机,翻身跨上豪迈的背上,一夹豪迈的肚子。
豪迈箭一般向窗口冲去。
“射!”皇后厉声道,“给我射死她!绝不能留活口!”
窗口箭如雨发,谢陟厘急忙抓住豪迈的脖颈,想让豪迈掉头。
室内对于豪迈来说周转不便,一时转不过身,箭雨当头,豪迈急得四爪刨地,嗷嗷叫。
跟在豪迈身边的稀奇忽然一跃而起,整个身体扑在豪迈身上,把豪迈以及豪迈背上的谢陟厘挡得严严实实。
一阵箭矢入肉的密集声响,稀奇庞大的身躯轰然到地。
“稀奇!”
谢陟厘大叫一声。
“再射!”
皇后厉喝。
第二轮箭雨涌来,谢陟厘急忙带着豪迈闪身到屏风后。
这架屏风一共有十二扇,是紫檀雕,质地甚地坚硬,恍如一面巨大的盾牌。
一时间笃笃连响,箭却射在了屏风上。
豪迈口中“呜呜”作响,尖利的狼牙呲了出来,猛兽的野性被激了出来,它不要躲藏,它要冲出去把那些人撕烂。
谢陟厘紧紧拽着豪迈:“不行,出去就会死——”
可是,留在屏风后只不过暂缓片刻,还是得死。
透过屏风的缝隙,她已经看到羽林卫组成一个方阵,前面竖起盾牌,盾牌的间隙里是突出来的刀锋,一个攻防皆具的移动杀器缓缓向着屏风逼近。
谢陟厘的心头狂跳,两耳嗡嗡作响。
脑子里只有一个念头——要死也不能都死在这里。
“等会我拍你的脑袋,你便从后面窗子里冲出去回家,知道吗?”谢陟厘低声跟豪迈交待。
而她则会直接推倒屏风。
皇后要想的是她的命,只要她在这里,一只兽的去留没有人会在意。
豪迈回到房宅,房士安会第一时间去找风煊。
风煊在做什么呢?
明明是紧急的生死关头,谢陟厘却无法控制地走了走神。
原计划是她今夜将真相禀明皇帝,皇帝自会处置皇后与太子。
而风煊此时绝不能出现,否则便撇不清关系。
“皇宫真的很危险啊……”谢陟厘心想,“没有一个人会按理出牌。”
刀和盾组成的方阵已经逼进屏风,谢陟厘的一只手松开豪迈,另一只手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