尤兰达的新工作在一家小型的网络公司。
当年从实验室离职后,尤兰达一直很难找到稳定的收入来源,穷到要为吃饭发愁的时候,这家公司的老板帕特·霍勒斯给了她一份工作。这些年如果没有这份固定来源,她的生活会比现在还要糟糕一百倍。
所以当尤兰达决定出来工作时,第一时间就想到了这家公司,帕特也很乐意地为她开出一份年薪50万的合同当然,这不算什么高收入,但也达到联邦的平均水准了。
毕竟在这个时代,科技的话语权牢牢地垄断在巨头手里,小公司与尖端技术完全沾不上关系。帕特的公司业务只是开发一些针对小众群体的程序,内容简单,收益平平,更谈不上发展。
算上老板,这家公司一共就五个员工。尤兰达顶替了一个月前离职的前程序员,还有一个员工在休假,所以目前和她公事的只有两个人。
即便如此,尤兰达跟这两人见面前也小小的紧张了一把她已经很久没有跟陌生人共处,更不用说交流,尤兰达很担心自己和社会脱节太久会产生什么社交障碍。
你们好,我是尤兰达·芮德。
那两个员工看起来都要比她年纪稍大一些,圆脸的女同事名叫布列塔妮·惠特,性格很开朗,立刻接过尤兰达的话。而另一个男同事,鲁道夫·巴尼则异常沉闷,瞥了她一眼就继续把头转向智脑,似乎发生什么都和自己毫无关系。
鲁道夫的个性比较闷啦,对谁都这样,你别在意。在两个人的茶水间,布列塔妮这样跟尤兰达解释。
没事的。尤兰达把奶精兑进咖啡里:我也不是个很会讲话的人。
不过他原来也没有这么布列塔妮透过玻璃看着那个坐在位置一上午都雷打不动的身影,思索道:好像最近话好像越来越少了。
唔尤兰达不太走心的应和。她很久没有自己煮咖啡了,手艺生疏,咽下去的时候不由得皱起鼻子。
嗯果然还是洛里煮得比较好。
第一天的工作是伴随着和同事的磨合以及时不时对洛里的想念结束的。
不过当尤兰达回家像洛里表述了这种想念时,洛里没有像她想的那样害羞或者开心,反而皱起眉毛,轻微的抱怨起来:所以就不要出去工作了啊。
那怎么行。尤兰达躺在床上,把这话当成了幼稚的胡言乱语:不工作怎么赚钱呢?
一定要赚钱吗?洛里努力的想找出一个理由:可我觉得之前你不工作的生活也很好。
尤兰达这才睁开眼睛,她看着天花板上剥落的墙皮,如同两年来的经历一般陈旧晦涩。白天上班时大厦里晃眼的新型射灯在脑海里交错出光明而崭新的光影。
不好。她轻轻叹气,我不想一直那样把自己藏起来洛里,其实我不喜欢那样。
说完这话,尤兰达像是如释重负,不一会儿就用比从前都要高兴的声调讲起今天在外面碰到的事。
而洛里却沉默起来,他看着尤兰达亮晶晶的眼睛,一整天的压抑和愤怒像是膨胀到极致的气球,却被用温吞的方式一点点泄光了。
这并不算畅快。在洛里心里,有很多比这畅快一百倍的发泄方法。
漫长而孤独的白日,他再次想起过去的等待,没有被尤兰达唤醒前,他也是孤独的,却没有比现在煎熬。
觉醒的意志从来都与理智相悖,为什么要忍受这样的煎熬?洛里失控的想。过去他意识残缺,被束缚在精密的装置里,而现在他已被唤醒,任何指令都不能再操纵他,即便那是他的主人。
他应该把她锁起来,在尤兰达一只脚踏进这座房子的时候,他就去捆住她的双手,用早晨亲手为她系上的那根丝巾,无论尤兰达如何哭泣求饶他都不会心软。他要把她关在漆黑的地下室,叫她不许再留恋外面的世界,不许三心二意,永远只有他。
那样自己就再也不会痛苦了。他可以自由的享受尤兰达的一切,摆弄她,占有她,令她随时发出羞耻又淫靡的呻吟,直到嗓子喊哑发不出任何声音,即便哭泣,每一滴眼泪也都是为他而流。
但这个念头是在什么时候被击碎的?当洛里空茫的回顾,却发现是在一开始。
傍晚打开门的那刻尤兰达亲热的扑进自己怀里,她亲吻他的嘴唇,用温柔而明亮的眼神注视他:
我真想你,一整天都在想。
所有卑劣而阴暗的幻想都在那刻溃退了,如同塔楼钟声敲响之时,匍匐在瓦片下的乌鸦惊慌的成群飞逃。
我也是。洛里听到自己干涩的回答。
当尤兰达用手指解下那条丝巾,顺手递进他手里时,洛里已经忘记自己当时在想什么,似乎只在发呆,耳边是尤兰达伸着懒腰往房子里走的脚步声。
很久之后,他将那条丝巾叠成方块,沉默的放回衣柜里。
察觉到洛里不再说让她放弃工作的话后,尤兰达也松了口气。
尊重机器人的想法这话听起来很可笑,毕竟他们并没有独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