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回书说道,李楚自见了白鹭以后便是丢了魂魄一般,对她日思夜想起来。
这日,李宝珠正在房内给荣哥儿喂奶,只见红玉慌忙跑了来。李宝珠骂道:“小贱人,这样莽撞像什么话?”红玉本来年岁就小,更是吓得小脸苍白,颤颤巍巍跪下道:“夫人恕罪。奴婢是听见了不得了的事情才这样着急来告诉夫人的。”李宝珠眼眸一转,忽然想到这几日李楚对自己都是心不在焉的,更是一有空便往外跑。若是一人出去也罢了,还能安慰自己说李楚出去跑药材生意,但每次出去李楚都是和郑德光在一起的,两个青年后生在一起,若不是逛青楼,那还真是奇了。
李宝珠想到此处,气不打一处来,腾地起身给了红玉脸上两巴掌。红玉被打得晕头转向,却知道李宝珠心中有气,不敢大声喘息,只能低眉顺眼地看着地面。李宝珠哭道:“好你个小蹄子,居然伙同他们一起瞒着我!”红玉忙道:“奴婢不敢,夫人千万莫要多想。眼下还没有出月子,怎好动气?”李宝珠稍微冷静了些,扑到枕头上大哭起来,瘦削的肩头一抽一抽地,格外可怜。红玉温言道:“夫人,要说贴心,我们是自小一处长起来的。奴婢自小服侍您,岂敢有一点二心?奴婢先前不知,现在知道了,便立马来报告您了呀。”李宝珠扬起脸来,是云鬓散乱,星眸含泪,愈发楚楚可怜起来:“是我不好,太冲动了些。如今下来,他们俩指定没有做什么好事儿。我这分钟才生了荣哥儿,他便上外头不知做什么去。叫我如何是好?”红玉却道:“夫人莫慌。要说咱家老爷不也有几房美妾么?可算下来还是咱们老夫人才是原配。何为结发夫妻?——便是发丝千千结,此生再难改的。夫人既然已经是李相公的正头夫妻,不论他如何上外头花天酒地,回家里来不照样是您的夫君么?别个外头的野狐狸再如何妖娆,回来了不过算是个妾室,要打要骂,都打得、骂得的。现在夫人还有了荣哥儿,更是不用怕其他了。”李宝珠闻言,觉得有理,方才拭泪止哭,不再话下。
花开两朵,各表一枝。且看李楚那边,这几日一得空便到外头伙同郑德光到那春光楼去。与那白鹭每日弹琴饮酒,好不自在,二人感情自然日渐深厚,竟私结知己,连贴身腰带也交换过了。李楚见白鹭和自己是郎情妾意,便不再满足于每日去春光楼见面,琢磨起替白鹭赎身,娶回家来的念头。可虽说药铺生意蒸蒸日上,但赎身一个头牌清倌人也并不便宜,李楚囊中羞涩,只好找到郑德光帮忙。
大中午李楚便买了一只烧鹅到郑德光府上去。郑老爷恰好不在,一矮个儿小厮把李楚引进郑德光房内。
郑德光似乎才起床不久,身上只穿了一件家常半旧寝衣,看见是李楚,笑着迎了上来:“李兄,怎敢劳烦亲自大驾光临寒舍?”李楚笑道:“彦兰兄未免太谦了些。小弟提了一只烧鹅来拜访,不知彦兰兄可得空?”郑德光自然满口答应,随手打发了小厮,又让他把烧鹅送到厨房,便把李楚请进了内阁来。
李楚道:“明人不说暗话,今日我来便是想求彦兰兄再做一次媒。”郑德光看李楚面上表情有些窘迫,早就把他的心思猜了个七七八八,笑道:“但说无妨。”李楚道:“彦兰兄也有所目睹,小弟倾慕于白鹭姑娘已久。可眼下有两个难处。”郑德光悠然自在地嘬了一口茶壶里的茶叶道:“什么难处?”李楚答:“一来,家中贱内新婚一年,唯恐她不愿意我纳妾;其二,小弟生意虽说不错,却不足以赎身白鹭姑娘。是为二难。”郑德光笑道:“这两件都好办,首要是给白鹭姑娘赎身。”李楚忙道:“确实如此。可...彦兰兄可能借我些银子使么?待我过几个月便返还。”郑德光大笑:“李兄读书是全私塾最好的,可却这么不懂人情世故。这白鹭姑娘,我一定叫你不花一分钱便娶回家。只是...”李楚看他蹉跎,忙凑上去道:“洗耳恭听!”郑德光在他耳畔耳语几句,李楚面露难色,思索片刻,却只得点了头。
郑德光拍掌笑道:“这会子便成了。李兄拿了烧鹅来,我们便用过午饭再去。”李楚却急道:“不等午饭,那烧鹅本来就是我求彦兰兄办事买的谢礼,不足一提。先把正事办妥要紧。”郑德光只好随他起身,一起走出屋去。
方才出门,李楚便与一具温软的身子撞了个满怀。李楚正欲要抬眼看清是谁,那人就被郑德光粗暴地一把拉开。定睛一看,才看清这人的面貌。见她是个约莫十五六岁的美娇娘,娇小可爱,容貌甚美。一件翠烟碧烟衫,下穿碎花水雾纱裙,一双小脚蹬一双翠色小鞋,乌发高挽,头上珠光宝气地插戴着许多簪子。打扮得活脱脱像一只花孔雀一般,却丝毫不觉得艳俗,只衬托得她愈发娇俏可爱。郑德光骂道:“又胡来!家里来个客人便跟人来疯似的,还不快快滚回去!”少女瞥了一眼李楚,回眸一笑,便轻盈地跑走了。李楚想问这是何人,却碍着不得无礼询问女眷的规矩,便悻悻离开了。
春光楼内,生意正是如火如荼的时候。许多食客趁着午间来这里用饭,也有急色攻心的客人前来对倌人们左拥右抱。聂叁娘一看郑德光又来了,立刻从柜台后扭着腰肢迎了上来。看她半老徐娘,风韵犹存,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