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7章 驯服
“热,好热……”
即使在分不清东南西北的状态程重安也知道自己到了安全地带,一进家里就开始迷迷糊糊扯衣服,宋清远转身关门的空,他已经胡乱把外套扔在了一边,正坐在地上仰着身子奋力和牛仔裤作斗争。
因为醉酒,他的动作迟钝得冒傻气,就像一只被翻了个儿四肢朝天的大乌龟。
宋清远失笑地弯腰将他自己和程重安的鞋并列摆好,一抬头,猛然看见对方修长白皙的腿,随后Omega抬脚一踹,把皱巴巴的牛仔裤像废纸一样甩开。
挣脱了捆绑,程重安彻底四肢摊开,拿脸贴着温热的地板,表示满意地哼哼了两声。
他这几年瘦了太多,本来骨肉亭匀的身体现在干巴巴像吃不饱饭一样,躺在地板上细细一条,不占多少位置。
宋清远沉默地站在门口看了他片刻。
他突然想起曾经他们最要好的时候,周末晨起腻在床上,手指先勾在一起,然后程重安懒洋洋地闭着眼翻个身压上来,耳鬓厮磨,一边亲他下巴一边催他去冲甜豆浆喝,肩头还留有很浅的暧昧吻痕。
那时候也瘦,毕竟是Omega,骨架纤细,像正抽条的少年,没多少重量。
出神了片刻,直到王子从爬架上蹦下来对程重安又嗅又踩,宋清远才走过去叫他:“程重安。”
王子摇了摇尾巴从程重安背上跳开,他只是呼吸沉沉地动了动。
宋清远伸出手去,轻轻按在他颈后的抑制贴上。
他的感觉不会错——程重安在发情。
一个切除掉腺体的Omega,也会再次经历发情期吗?
从医学上来说,这是极少极少,近乎千万分之一的概率。
不可思议的想法在脑海中反复盘旋着,宋清远的指尖已经掀起那块抑制贴一角,只要继续撕下去,揭开这块脆弱的胶布,下面就是呼之欲出的真相。
他出了很多汗,浑身皮肤烧出浅浅的粉,一路染到脖子,眼下没什么自知之明地将头紧紧贴在他胳膊上,真像个小孩子。
“醒醒,”最后一秒,宋清远的手蓦然转移了方向,扳住肩头将人翻过来,“回床上睡,我给你拿抑制剂。”
程重安闷闷地“嗯”了一声,音调上扬,勉强把眼睛睁开一条缝。
他感觉脑袋后面就像有人拿着大铁棍在后脑勺用力敲打,难受得头晕眼花,连最基本的理智都不剩,费力地对焦视线看了宋清远好一会儿,唇角突然一弯,开心地喃喃:“老婆,你回来了……”
明明是在笑,他的表情却很寂寞。
宋清远仿佛猝不及防触了电,贴在他脑后的手猛地松开。
于是程重安的脸又咚一声重新砸回地上,疼得他整张脸都皱起来。
除了这个醉鬼略显沉重的呼吸声,客厅里寂静得落针可闻。
等那阵震惊过去后,宋清远迟来地感到些许愧疚——虽然他没有让他做,但程重安到底是因为他才喝成了这样,他照顾一下也是理所应当的,和一个喝醉的人有什么好计较?
定了定心神,宋清远保持着一些距离伸长胳膊,一手穿过程重安的膝盖,一手扶住腰背,果然轻得不需要费多大力气就足够抱着他起身。
温热的掌心贴住Omega瘦到凸起的脊骨,宋清远几乎被扎得发痛,心底刮过一阵冷风般的轻寒,留下许道细小的口子。
似乎怕对方从肘间漏下去,他步调放缓,不自觉地收了收胳臂,将人稳稳地搂紧在胸口。
程重安没有睡。他的确很累,雏鸟避雨般乖巧地将脸埋在宋清远胸口,嗅到他身上淡雅的木质信息素香,毫无意识地小声说:“我好想你。”
宋清远的脚步顿了顿。
走廊顶的一盏小灯把影子拉得很长,他感受到胸前薄薄的衬衫衣料逐渐变得湿热,像被烫出了小小的洞,顺着那两滴泪一寸寸滑下去,露出赤裸裸的血肉。
有那么一瞬间,他甚至疑心程重安已经醒酒。
用脚尖踢开客房门,宋清远刚要把他放到床上,程重安忽然浑身发抖,毫无预兆地哭了起来,扯着他的衣服不肯放手。
“做什么?”宋清远被迫微微弯下腰,一把抓住他几乎将毛衣扯变形的手,“我去给你拿抑制剂。”
“不,你别走……”程重安哭得上气不接下气,手刚被扯开又揽上了宋清远的脖子,孩子气的无赖。
他脑袋里一片混乱,完全依照发情期的生理本能行事——标记过他的Alpha就近在咫尺,他只想贴着靠着黏着,一秒钟都不想离开他。
距离太近,呼吸间尽是Omega身上清甜的花香,宋清远几乎能数清他的睫毛,他忍不住蹙了蹙眉头,极力忍耐着,一根根掰开他的手指:“别任性。”
虽然已经没办法正常思考,但是下意识地,再次被他明确推开拒绝了程重安就不敢再贴上去,只是坐在床上非常难过地看着他,喉咙里吞吐着不敢让他听到的呜咽和窝囊的哀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