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知道其实没事,但我还是控制不住地担心,”Frank平静地说出这句话,但我居然感受到了绝望和歇斯底里,我不知道是我病了还是他病了。
总之,爱情有时候就是最可怕的事,爱得毫无理由最畅快,爱到绝境能做出一切离谱的决定。
我深吸一口气的同时,用两边胳膊勾住了Frank脖子,和他凑得很近,鼻梁都撞在一起,这次,我主动地吻他,嘴唇刚一贴上就不可收拾,我的眼泪流了出来,但我很幸福。
幸福的同时继续心疼着。
被Frank推到了墙壁上,凉凉的涂料表面带着磨砂感,他的手碰到我断掉的肋骨,摸了摸,又把手放下去。
吻结束了,他还是看着我,我推了推他,说:“行了,下去吧,客人还在家里呢,我们这样是不是太没礼貌了。”
花了十分钟才把Frank打发走,他走之前陪着我换睡衣,还帮我开好夜灯,我说现在睡不着,他说躺着躺着万一困了就不用关灯了。
这样的关系如果能长时间维系,那的确有些不真实,Frank的细心和关切,不免让人联想到极端温柔之后无情背叛的剧情,说实话,有时候挺害怕的。
大概,因为我得到太多所以更恐惧失去。
我不知道他们在楼下喝酒了,总之,夜里八九点Frank忽然给我打电话,喝多了,话能说清楚,他告诉我:“你不要找别的人,不要找别的人好不好?”
我睡得迷迷糊糊,应了一声“好”之后,才去回想他到底问了哪个问题。
我在想,他现在的样子一定有点狼狈又有点搞笑吧。
“给Ethan打电话,给Ethan打电话……”总之,短短几个字一直重复了许多遍,Frank忽然又哽咽起来,我一边听着电话一边揉头发,穿着睡衣下了楼,一开门,就听到Frank讲电话的声音,轻微的延迟以后,同样的话从我的手机听筒里传出来。
我挂掉了电话。
他的同事们看到我来了,就说要走了,我也没挽留,原本不是酒局却被Frank弄成了酒局,还撒酒疯,我扶着他去卧室,帮他拿睡衣。
说:“乖,你自己脱掉好不好,我受伤了帮不了你。”
他缠着我要抱我,我只能一点点尽我所能地帮他脱衬衫脱裤子,又拿了毛巾帮他擦脸。
“来,漱漱口睡觉了好不好?”我端着漱口水的杯子递给他,他接过去“咕咚咕咚”喝掉了大半杯,我好无语,待在原地歪了歪头,不知道是不是该把杯子拿回来,不过好在漱口水是稀释过的,喝了应该没什么吧。
我还是转移阵地来楼下陪Frank睡觉了,他没怎么闹我,没一会儿就睡着了。可能,对有些人来说喝醉胡闹是家常便饭,可对Frank来说,这么放飞自我的机会太难得了。
而我呢,在惶恐地收下他的爱,因为那太多了,太好了,太不真实了。
第40章
(FR. Hilde·Frank)
以前的助理因为婚事辞职,暂时结束了他的北漂生活,新助理是半周之前来面试的,今天就已经到了正式上班的时候。他才二十六岁,是个话不多的日本人,深栗色的头发略长,看起来很冷淡,他的工牌擦得很亮,姓名是野泽阳太。
第一天早晨就到得比我早,在公司大厅和我打招呼,说了几项早会的事宜,等上楼回了办公室,我发现他把柜子里一套很久没用的茶具洗得很干净,又开了咖啡机,泡了花茶。
我问他:“吃过早餐了吗?”
“吃过了,先生,在家做的。”他的中文还是有轻微的口音,但不影响交流,主要是德语很厉害,人又淡定,有工作经验,所以在十几个应聘者中选中了他。
我很不习惯别人这样称呼我,一边翻文件一边说:“叫Frank就可以,以前的助理也是这么称呼我的。”
“好的,Frank。”他现在穿着西装,但昨天来交接工作时穿着一身改良的和式套装,深麻色裤子,乳色上身,拎着半旧的奢侈品手提包。
今天呢,又和昨天很不一样,头发在脑后扎起来,穿着一双绑带的圆头皮鞋。
助理这份工作实在需要磨合,过了半天,我还是有些不习惯,因为以前的助理对我的工作节奏已经了如指掌了,因此我们一直能配合无间,但野泽显然处在一种谨慎忙乱里,即便他经验丰富,也表现得很镇定。
他从我桌子上取了杯子去洗,结果打翻了放在桌角的笔筒,我看到他蹲下去在捡,于是也没说什么。没一会儿,野泽站了起来,他往我身边走了几步,说:“Frank,桌子下面有个徽章,是不是你的?”
我的确丢过一枚徽章,是Ethan送给我的一个小小的金色彩虹旗帜。
我说:“是我的,丢了好几天没找到,谢谢。”
“不谢。”
野泽的眼皮很薄,是双眼皮,长着往下垂落的睫毛,看起来很像水墨画里的人,他忽然微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