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很专业的,可以根据你的描述帮你画。”
画像专家失笑,但还是把纸笔递了过去。
八分钟后,一个蒜头鼻、草莓脸、皮肤黝黑、眼睛较小,布满皱纹的中年男人跃然纸上。
景御在看到那副画像后猛地抬眸看薄晏。
纸上的男人,与早上来报案的环卫工像了个九成!
景御一边惊讶薄晏的记忆力,一边惊讶她的画技。
画像专家也愣住了,看着薄晏:“你学过画画?”
“只是偶尔会动下笔,半吊子而已。”
薄晏说完,露出疲惫的神态。
霍经年给薄晏掖了掖被子,道:“你们调查完了么?医生叮嘱过薄晏还需要休息。”
景队看了眼薄晏,道:“经年,你能否出来一下?我有些事想跟你单独聊聊。”
霍经年应允,起身。
——
医院走廊。
景御斜倚着墙,目光冷冷。
“经年,是这样的。今天早上,有个自称是目击者的环卫工人来市局里报案了。他的证词与薄晏大相径庭。
在环卫工的言论中,自己是目睹者,你的养女是犯罪者。他说忘记了拿扫把走,但当时在现场我们并没有看见扫把。”
霍经年只是点点头,没说话。
虽然薄晏是她被人陷害留下的套,但这些天的相处……霍经年已经把薄晏当成了自己真正的养女了。
“所以呢?你不止想告诉我这点吧。”
这么多年了,霍经年还是那么精明。景御牵唇一笑,“当然不止这点。还有我的一个推测,就是薄晏的反侦察力极强,预料到了我们警方会从那些细节下手,然后在推下萧奕的同时又把扫把销声匿迹。”
“不。我不相信。”
霍经年定定地抬起眼,目光坚毅。
“你难道忘了福勒贝尔式规则么?”
景御的脸色霎时难看了下来,他扯唇。
“我当然没有忘记。刑事勘察中,假定越少越好。构建纯粹的事实,摒弃无关的杂志。”
“所以你逾矩了。”霍经年以洁白的墙壁作衬,双手抱胸,头微歪,勾着唇淡哂,目光深邃。
“你这个假设非常荒诞。一旦认定,一切都会与原来大相径庭。景御,你太理想化了。”
景御的眼流光炙热,他提高了声调。“可万一呢?从事实到理念,理念只是多次案件得出的规律,是可以打破的。而事实是可以根据一个恒定条件千变万化的。”
“经年。你已经不如以往那么理智了……给你带来这个巨变的人是谁?薄晏么?”
“如果景队要谈私事,那恕不奉陪。”
霍经年眸色冷了下来,又摆出了拒人于千里之外的姿态,她转身就要回到薄晏所在的病房。
景御看着霍经年远去的身影,身姿仍旧挺拔。
是他失算,别说是景御,就算换做他人也绝不会想过霍经年会对一个人那么无条件地信任。
如果薄晏无辜,那他会知错给这个女孩道歉。
若薄晏不无辜,哪怕她是堂堂霍经年的养女,自己也一定会让她遭受应有的惩戒。
……
薄晏还受着伤,不宜多叨扰。景御带人回了市局。
霍经年给薄晏喂完粥后放下了瓷碗,她俯身,伸出两根手指轻轻捏了捏薄晏滑嫩细腻的脸蛋,她笑说。
“小晏晏,快点好起来。”
胸腔蓦地起伏了下,薄晏略微呆滞地一点点偏过头,深深注视着霍经年——她的姐姐。
许是从那一刻……一束温暖、令人心安,忍不住想要去靠近的光束轻柔地照进了深不见底的万丈深渊。
原来这就是被人照顾的感觉吗?
薄晏承认,她有些贪婪地想要让时光停留在这一刻。
少女颤巍巍地伸出手,触碰上了那只放置在自己脸颊上、专属于女人的手。
什么是光明?
遇见霍经年之前的她会说,光明就是渺茫的希冀。
遇见霍经年之后的她会说,光明就是她在我身边。
——
张建在回环卫工宿舍的路上接到了一通来电,他看也不看就骂骂咧咧道。
“李红,俺特么都说了有时间会赔给你扫把的……你一娘们能不能别那么抠?”
然而预期中李红的声音并没有响起。
“呵呵。”
对方的声音雌雄莫辨,阴柔鬼魅。
张建下意识把手机放到眼前看了眼……
手机上居然没有显示对方的电话号码?!
张建擦亮眼睛又看了一遍,还是没有显示对方的备注与电话,心下一紧,“你是谁?”
对面没有回应他,旋即张建的手机中传来一阵熟悉到让他心惊的声音。
“老公……这里是哪儿啊?好黑!”
这是他老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