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白不解,“好端端的,你学这些做什么,有这个时间,倒不如读些正经书。”
薛矜开始撒娇,“纪裴不是去边境和南蛮子交手了吗,我对这个异族的情况还一无所知呢,想学习学习,回头等纪裴回来,也能说得上话。”
他抱着薛白的胳膊,眼巴巴看着,薛白无奈叹气,他从小对这个弟弟疼爱有加,这样简单的要求自是没有道理不答应,况且薛矜想看的虽然是敌国文化,到底也算是肯看书了,于是用指头点了点薛矜的额头,带着他来到书房,亲自挑了几本介绍南蛮和其他异族的书籍给他,“你不会当真喜欢上纪长陵了吧?”
薛矜收了书,听此一问,坦然道:“有何不可吗?”
薛白摇头,“喜欢谁是你的自由,我并不会干涉,只是母亲和惠云对此好像有些不同意见,你若真是有这个想法,还是抽空和她们好好说说。”
“我知道啦!谢谢大哥!大哥你就是惠国最英俊最有文化的人!”薛矜对薛白夸张地一顿恭维。
直说的薛白无语至极,也懒得留他吃饭,将他赶了出去。
薛矜抱着书回到自己房间,对着书上一点点认着密函上的文字,花了大半个时辰,终于认全了那封密函的内容:
“裴已痊愈,薛未除掉,你实无用,枉我信任。”
薛矜对着光看了许久,这十六个字包含的信息实在太多,很显然文姨娘对纪裴的病情一直很关注,说不定她便是那个暗中下毒之人,她还想除掉自己。可是薛矜想不到收信之人是谁,从后面两句话看来,这一切都是这个幕后之人在暗中指点。
这人会是南蛮的什么人?文姨娘究竟是不是南蛮的细作?
薛矜躺在床上,想破了脑袋也不敢轻易下决定,这件事太大了,他没有一个人敢商量,思来想去,还是只能去问纪裴,可是纪裴已经远在合川州,飞鸽传书不安全,唯一的办法便是亲自去一趟。
想到这里,薛矜一跃而起,脸上隐隐洋溢着兴奋,这难道不是一个去找他的绝佳借口吗!
说干就干,薛矜立马起身叫来四喜,帮他偷偷收拾行囊,柳芽女孩子家,平日他出个门都担心不已,更何况是去这么远的地方,定然不能叫她知道。
四喜也劝,薛矜根本不听,还威胁他若是敢透露出去一个字就要了他的脑袋。
行礼收拾到一半,京兆尹那里来了人,说是之前张姨娘的命案有收获了。
来的是师爷,一个上了年纪,蓄着短须,气质颇为儒雅的读书人,和薛矜在偏殿见面,略行了个礼,道:“侯府那里已经去回过话了,想来这件事还是该让世子妃知道,于是冒昧拜访。”
“可是发现了什么?”薛矜问。
师爷身后还跟着一个小衙役,他示意小衙役将东西拿出来,一一摆在桌子上,是几个大小形状一样的黑瓷小瓶,瓶身光滑,没有半点装饰。
薛矜看了又看,没瞧出端倪,“这是何物?”
师爷道:“张氏在京城有一间自己的胭脂铺子,这是在她铺子里搜出来的东西,找人验过了,其中两瓶是毒药,一瓶鸩毒,一瓶普通的迷香,还有另一瓶里面的透明液体查不出来,应当不是中原之物。”
薛矜大惊失色,仍他怎么想也不会想到张姨娘居然藏着毒,这最后一瓶查不出来的毒,很大可能便是纪裴所中的七星霜,难道当真是张姨娘给他下的毒?
薛矜转念一想,又觉得不可能,张姨娘性子太直,瞧着不像是有这种心机的人,结合那封密函的内容,薛矜想张姨娘极有可能是文姨娘找的替罪羊,把所有的罪名推到她身上,再将她杀死,死无对证。
三个黑色瓷瓶在桌子上排成一排,看起来有些诡异,师爷见薛矜听明白了其中利害,便道:“府尹大人不敢擅自拿主意,特意要我来讨世子妃一个示下。”
夏风传堂而过,薛矜察觉出后背泛起一阵凉意,他觉得所有的一切似乎就快要真相大白了,思虑片刻,决定不要打草惊蛇,对师爷道:“张姨娘意图谋害本世子妃,被告发后畏罪自杀。”
师爷有一瞬的愕然,之后忙道:“下官明白了。”
这个案子查了这么久,最后还是定为自尽,张家不敢再说什么,将张姨娘的尸体领回去好生安葬了,薛矜做主,以侯府的名义给了张家一大笔补偿金。
三日后,薛矜收拾好行李,差了四喜去买两匹上好的马,又亲自去父母亲那里告别,说他可怜纪夫人一个人在家连个说话的人都没有,打算回侯府去陪她。
薛夫人听了斜他一眼,轻轻拍一下薛矜的头,“臭小子,你才在家陪我们几天,就想着别人的母亲了,你这颗心是不是早飞了?”
薛矜笑道:“怎么会呢,您和父亲还有个伴儿,哥哥嫂嫂也都在家,不至于寂寞,纪伯母一个人多可怜呀,儿子去住一段时间就回来陪你们。”
“等长陵从边境回来,我就去纪家把你接回来,本来就只是为了他的病去照顾一下,如今他都痊愈了,你也该回来了。”薛夫人道。